若是个女孩,那么她就要考虑考虑,是扶持这位幼妹继承家业,还是她亲自前往京城,获得皇帝的信任,从而奉旨出家。
谢必琮这一脉不过旁支中的旁支,一旦她得了皇帝亲眼,惹得谢氏宗族的重视,到时候挑选族中丧父嫡出过继,想必大小崔氏也能接受。
崔三郎回去后,也不知怎么说的,崔植来时脸色不大好。
但范婉可不理会,直接不给面子的说道:“虽不知世家大族诸位公子间关系如何,却也知资源分配总不会是人人皆有,你敢将六公子的命交到隔房侄子手中,我却不敢,若我治出了事,日后倒打一耙,说我害人性命,岂不冤枉?”
崔植闻言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但他也知晓,范婉的话不无道理,虽听着刺耳,却也是出自肺腑。
可纵然如此,被人当面这样点出依旧叫他有些恼羞成怒,于是反问道:“这么说,谢公子是有把握为六郎解毒?”
“这是自然。”
范婉理所当然的点头。
反倒叫原本想要嘲讽的崔植给噎住了。
他本以为范婉不敢说的这么肯定,而是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毕竟就连宫中的御医,以及家中的大夫都不敢保证说能解了六郎的毒,甚至宫中御医说六郎活不过弱冠之年。
“古有关云长身中乌头刮骨疗毒,六郎体弱,恐受不住。”崔植忍不住又多嘴一句。
范婉:“刮骨疗毒乃是不得已而为之,本门却无需如此,若崔大人信任的话,便拭目以待,若不信任,直接带走便是。”
崔植手指骤然攥紧。
范婉不想和他多说,径直起了身:“治与不治你们父子自行商议吧。”
说完就出去了。
崔植面色难看的被留下了,半个时辰后,他又面色复杂的出来了,结果就看见自家的隔房侄女这会儿坐在地上的蒲团上,嘴里嘀咕着念着经文,而在她面前,是坐在石凳上,一副悠然姿态端着茶杯品茗的的谢子清。
远远的还能看见他开口指点一二。
范婉也看见了崔植,却没起身,崔植没法,亲自走上前去,表示日后崔六郎就交给他了。
范婉自然点头应下。
崔植又提出购买凝元丹,有钱赚范婉自然不会拒绝,但只愿出售三枚,用她的话来说,炼制不易,三枚已是极限。
一枚丹丸五千钱。
这么多钱,光用木箱就装了三大箱。
六个部曲往山上抬,崔四郎亲自带队,就这么将钱箱放在院子里,看似恭敬,实则挑衅。
却不想苏宝珠突然从门外走进来,言道:“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
然后弯腰,抱起一个木箱,仿佛抱起的是一件衣裳一般,轻飘飘的就抱进了屋子。
那细溜溜的胳膊,那杨柳一般的腰肢,仿佛随时都要被折断了似的。
崔四郎和部曲们直接看呆了眼,尤其崔四郎,他压根就不知道崔三娘竟有这样的力气,回去的路上,他都怀疑自己刚刚是在做梦,一连问了好多次,才终于愿意相信,自家三妹竟是个大力士的人设。
到家的时候,门口停了不少马车。
他有些疑惑,赶紧的去找崔三郎,才得知在余姚定居的崔氏旁支崔蓝玉带着三个嫡子前来拜见家主来了,往年崔蓝玉这一脉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去清河送年礼,若这一年忙的很是不错,崔植或许拨冗见一面,嘉奖两句,可若是忙的不好,有亏损了,还能叫崔植喊过去臭骂一顿。
如今崔植来了凤凰山,崔蓝玉第一时间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追过来。
“说起来,那谢子清的母亲与祖母,似乎就是崔家的姑奶奶吧。”崔四郎摸着下巴,眯了眯眼睛,他可没忘记,之前上山的时候,那院长可是说了的。
崔三郎点了点头:“是啊,他母亲正是崔蓝玉的嫡妹,祖母则是崔蓝玉的亲姑母。”
“嘶——”
崔四郎倒抽一口气:“这么说来,这谢子清收咱们一万五千钱岂不是很没道理?”
“怎么没道理了?”
崔三郎用蒲扇敲了敲崔四郎的头顶:“人家是谢家子孙,崔家虽是外祖,却也不能说是关系极近,说起来,我刚刚听了个信儿,说是凡是经过这位谢公子手看诊的夫人们,如今都怀了身孕,就连那位院长的妻子也是老蚌生珠,如今正在山上养胎呢。”
崔四郎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你这话可是真的?”
“我何时说过假话?”
“那我得给我母亲去个信。”
谁不知崔家二夫人因难以开怀而不得夫君宠爱,只生了崔四郎这一根独苗,二房人丁凋零,二老爷在诸位兄弟间抬不起头来,纵然能力强官职高又有何用?
若谢子清当真有这本事,崔四郎说什么都要叫崔二夫人过来治病。
另一边崔三郎也是这般想的。
谁也不会嫌弃嫡亲兄弟多,在这深宅大院里,单打独斗容易吃亏。
就在崔植还在因为范婉的身份而思绪万千的时候,院子里的两个小辈已经设想请自家母亲来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