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剑一出, 范婉身上的气势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
她本来就心情烦躁,这会儿动起来, 正好作为发泄,每一步都走的凌厉非常,砚台和墨痕两个人虽不懂剑势,可看那挥出残影的架势,就知道自家公子心情不佳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脚步愈发轻盈, 不敢吱声。
好在范婉本来就是个善于调节自己情绪的人,等锻炼完了,哪怕心里依旧焦急, 面上却已经恢复平常了。
“公子, 早膳摆在哪里用?”
见范婉收了剑势,接过砚台递过来的汗巾, 擦了擦额头的汗:“就放在树荫下。”比较凉快。
“是。”
砚台应了一声却没动,倒是小厨房里的墨痕拎着食盒出门去了。
两个人分工明确, 墨痕也没有因为范婉更习惯于吩咐砚台而感到不满, 相反, 两个小书童平日里趁着范婉去上课的功夫,互相学习,认真读书。
这股子认真的劲儿还惊动了范婉, 所以每日早晨用膳的时候,范婉也会趁机考校他们。
这难得的学习机会,两个人自然不会放弃,所以明知食不言寝不语,可对学习的渴望,还是让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 没有规劝。
范婉去洗了个脸,又刷了个牙,这才出门到树荫下用膳。
早膳很简单,就是两个胡饼加一碗姜丝粥,再加一个鸡蛋。
这鸡蛋是范婉强烈要求下才煮熟的,这个世界的人爱喝蛋酒,就是用烈酒冲生鸡蛋,然后一口闷下去,据说这样对身体极好,且可以保持声音洪亮悦耳,但范婉却吃不惯,且不说不是无菌蛋,只说这一大早喝烈酒……她就无法理解。
所以她强烈要求吃白水煮蛋!
范婉喝了口温水,拿起鸡蛋在石桌上轻轻一敲,捏出碎纹后,便用指甲一点一点的剥鸡蛋,离上课的时间还早,她的时间很充足,粥碗旁边放了本书,她干脆一边剥鸡蛋一边看起书来,姿态悠闲的很。
“谢兄一大早倒是悠闲。”
突然,小道的尽头传来了马文才的声音。
范婉抬头看过去,就看见穿着短打,额头上带着汗,显然也是刚锻炼回来,连忙放下鸡蛋,拍拍手,拍落手上的蛋壳:“马兄这是一大早出去锻炼身体啊。”
马文才手里还拿着汗巾,一边擦汗一边朝这边走来:“是啊,书院后山有个瀑布,我每日清晨会去那边活动活动。”说着话呢,他已经走到了范婉的桌前:“万松书院是由寺庙改制为书院,院内风景优美,后山又有自然之美,每日去一趟,也能叫人心胸开阔。”
话音落下,他也看到了范婉面前的早膳,面色顿时有些尴尬:“既然你在用早膳,我也该回去了。”
“不如一起用点儿?”
范婉发出邀请,并说道:“这粥是家里的书童亲手熬的,他没旁的本事,熬点儿补身子的粥羹倒是擅长。”
马文才也不矫情,直接点了点头:“也好,我回去换件衣裳,去去就回。”
然后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而墨痕与砚台则极有眼色的去张罗起了马文才的那一份,也幸好他们准备的多,等马文才洗漱完毕,换了件长衫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碗筷,还盛好了姜丝粥。
马文才后头跟着的书童手里也拎了个食盒。
“我也带了些吃食,一起用。”马文才拎着蒲扇点了点桌面,书童理解打开食盒,朝上面摆吃食。
也是凑巧,正好他买的与墨痕去膳房买的完全不同,放在桌上也没重逢,所以早膳看起来极为的丰盛。
同窗将近两个月,却是头一回坐在一块儿吃饭。
范婉向来早膳用的简单,喝了碗粥,又吃了个白煮蛋,胡饼也只用了一块,就拿起旁边的茶水漱了漱口,早膳就算是过了,倒是马文才肚量极大,不仅吃了三个胡饼,还喝了一碗蛋酒,两碗姜丝粥。
吃完了才长舒一口气:“这粥热腾腾的,吃了发一阵汗,舒坦。”
“家里的书童就爱琢磨这些。”范婉谦虚的打开扇子,对着他扇了扇风。
马文才看看手里的蒲扇,再看看范婉手里画着兰草的折扇:“你这扇子倒是方便的紧。”
“求学路上随手买的,尚能得用。”
如今还没有折扇,多数用蒲扇,但也不是后世那种很笨重的蒲扇,而是可以悬挂在腰间的蒲扇,这种蒲扇制作工艺复杂,普通老百姓是用不起的,只有世家官宦人家才能用得起。
马文才作为太守之子,自然是能用的。
至于范婉,她是习惯了用折扇,再加上制作不艰难,又是装逼利器,她自然而然的就用起来了。
当然,她也有一分想要置办私产的心。
谢必琮虽然是知县,可吃的却都是老婆本,要不是大小崔氏手段了得,谢必琮也维持不了如今的风光,可范婉并非原来的谢清,她没那么听话,自然不愿意在大小崔氏的眼皮子低下讨生活,她必须要有一股自己的势力,而建造势力的基础,是大笔的银钱。
她们有学习空间,就代表有无限可能。
但是……有一个缺陷,就是成本高,学习时间长,形成规模的可能性也很低,所以目前位置,范婉还是思考着做一些快销产品来累积第一笔资金。
经过她这些时日的考察,发现文人墨客,世家门阀,官宦子弟……这些人的小钱钱最好赚,所以装逼利器纸折扇,就这么横空出世了。
兰草纤细,配上范婉的芝兰玉树,格外相得益彰。
扇面用香薰过,扇起风来,香气扑鼻,扇坠儿是一块元宝形的翡翠,青色的络子坠下,随着范婉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不知谢兄这扇子从何处所购?”马文才显然是被这扇子给迷住了,连忙追问道。
“你这倒是问住我了。”
范婉装作记不住的模样:“倒不是愚弟不想告知,实在是这扇子乃是我那丫鬟翠云去买的,当时我热过了劲,头昏脑涨的,当真是不曾注意,若是马兄实在想要,明日叫砚台下山问一问便是。”
马文才连忙抱拳:“有劳谢兄了。”
范婉摆了摆手:“不妨事。”
用过早膳,到了上课的时候,再加上求‘扇’若渴,马文才与范婉的感情突飞猛进,刚到教室门口,就看见娄敬文带着马仔在欺负梁山伯。
娄敬文是个有眼力见的,他父亲就是马太守治下的一处父母官,讨好上峰的公子已经成了他的重中之重。
于是,娄敬文一看见马文才进来了,赶紧的跑过来打招呼。
娄敬文唯马文才马首是瞻,可梁山伯却是谢清的好友,如今马文才还有求于谢清,所以当即表态道:“都是同窗,日后莫要再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