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
清晖话没说完便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不说了。”
范婉“”别啊,她可想听了。
可到底自己的人设是孀居少妇,不该过多过问民生,便乖巧的点了点头,来了天王塔数日了,她还是头一回与清晖一桌用膳,往日里都是武招儿把饭菜端回房内用。
用完了早膳,同样也是头一回的,跟着清晖做早课。
将近一个半时辰的早课时间,只听见清晖的咳嗽声,其他的声音便再也没有了。
早课做完,清晖开始练字。
范婉也跟着练字。
练完字就是自由时间了,清晖的日常生活还是挺丰富的,制香、弹琴、画画、还会定时看半个时辰的医术,由于身体不好,不能练武术,但也会做些八段锦之类的保健操。
范婉一步不落的跟在后面做了。
等一日忙完,清晖才又问她“这一日来,过的如何”
“甚是有趣。”范婉笑着点点头。
清晖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范婉疑惑回视“怎么了”
“我只是没想到,这样枯燥单调的生活,你倒是适应的很。”
范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有什么不适应的,这后宅的日子与在道观里也没什么不同的,甚至还不如外头自在,在后宅里,无论是晨起梳妆打扮,还是看账本子见管事,做什么都是为了让爷们儿高兴罢了,如今我虽然还做这些,但却是为了我自己个儿,首先心境上便大为不同了。”
“若真如你这般说,倒显得出家很是不错了。”
清晖叹息一声“我本想今日一天能打消你出家的心思,如今反倒有些被你说服了。”
“我既已经进了道观,哪里还有再出去的道理。”
“既然如此,可否听我一句劝”
范婉立刻正了正身子“您说。”
“作为殿下舅舅的立场,我想劝姑娘一句,皇家无情,便那是我的亲外甥,我也不敢说他是个好人,你既已然受过一次罪,当该知道男子薄情,不为良人,尤其是他这般身份的男子。”
清晖咳嗽了两声,面颊有些红,似乎很是窘迫“可作为清晖的立场,我依旧想劝姑娘一句,道观清苦,生活枯燥,若你真想出家,只能由我收徒,旁人护不住你,你也该知晓天王塔的规矩,这一进门,这一辈子就交代在这儿了,你既能说出为了自己而活,心境大为不同这样的话来,我便知晓你的性子,是个关不住的,若强行留下,日后怕也是郁郁而终。”
“所以,我倒是希望你暂且不妨先在我这里住下,不谈出家,只做居士。”
居士
那便是俗家弟子了。
清晖的话算是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她可不想一辈子被关在天王塔。
“可我做了居士,他便死心了么”
“若他还视我为舅舅,那便再不会动手了。”
“那好。”
范婉想也不想的点了头“我便做了那居士。”
清晖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那好,明日我便请了师兄弟来,由他们见证,我收你做个俗家弟子,日后若得寻良人,我亲自为你保媒。”
“谢谢师父。”范婉这下子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了。
“塔下五层,皆是经书典籍,平日里若无事你自可去看,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这辈子由身体所累,不能远行,若有朝一日,你愿出门游学,便替我看看这大好河山吧。”
清晖这句话说的就很心酸了。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清晖,她到底不是大夫,有心想让他多动动,但想到做了八段锦后就气喘吁吁的模样,到底把这些话给咽下去了。
三日后,在数位道长的见证下,范婉成为了清晖的俗家弟子。
范婉记忆最深刻的便是药王殿的清玄道长,是个道姑,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发髻简单,只簪一根碧玉簪,乌发云鬓,明眸善睐,长得十分娇美。
清晖却说“清玄师姐年岁比我长些,年近半百,只是爱做一些香膏,日常涂抹,怕是因为那些才驻颜有术。”
范婉听了简直震惊。
没想到这年头居然也有护肤达人。
有一颗商人心的范婉心底下意识的盘算这些护肤品配方换到张氏集团啧,怕是股价又要飘红了。
范婉这边过的安逸,京城内却是风起云涌。
水涵虽然冲动,但不是傻子。
若告诉勤王说是皇帝下的毒手,一来勤王不会相信,二来,便是信了又如何
蜉蝣撼树,何其艰难。
他不过一个被圈了的落魄皇子,得了恩典才得封勤王,若换做前朝,直接被贬为庶人,所以他便是知晓了是皇帝下的毒手又能如何只能默默的把自己给气死,然后让甄妃一脉更加得意猖狂。
所以水涵干脆转移注意力。
老皇帝不是只疼水淳这一个儿子么
那甄妃为了自己的儿子而害了别的皇子,也不算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