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身子猛地一颤,心底猛地一个咯噔。
这宁国府的蓉大奶奶竟然面过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这么久了,他们府里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
“这,这祖上是一个老祖宗下来的”赖大额头上冒出冷汗“这两府同宗同源,很是亲近。”
水渊却听得不耐烦了,指了指范婉的丫鬟瑞珠“你这小丫鬟来说。”
瑞珠一愣,随即立刻恨恨的瞪了眼赖大。
她跟着自家奶奶什么大人物都见过了,这位端王爷也不是头一回见了,所以并不紧张,立刻义愤填膺的为自家奶奶伸冤“我家奶奶这些日子日日在外头查铺子,看账本,家里家外的事情向来亲力亲为,中午忙的回不来用膳,便在就近的酒楼里用膳,结果这西府的老太太,非说我家奶奶在外头”
说到这里,她一副说不下去的模样,眼圈微红,吸了吸鼻子“我家奶奶受不了这冤枉,此刻正想出了南门去找我家大爷求个公道,谁曾想就被拦住了。”
她低头,忍不住捏着袖子给自己擦眼泪,委屈无比的说道“太欺负人了,真是太欺负人了,老爷才刚倒下,这西府就这么欺负人,这是想要做什么呀”
这话一出,范婉哭的顿时更厉害了。
心里却忍不住的给瑞珠比了个赞,真是好丫鬟,这跟着她几年,也算是练出来了吧。
回去一定给她一个大惊喜。
这边主仆二人依偎在一起,哭哭啼啼,另一边赖大带着几个小厮,还有几个婆子,气势汹汹,甭管谁对谁错,光这两边的气势,就足以让人心有偏颇了。
水渊顿时气笑了“我倒是不知晓,这荣国府的,何时能当宁国府的家了”
他说着,走到范婉跟前“他们不是要带你回荣国府么走,本王与你一块儿回去,我倒要问问,这是犯了多大的事,居然这样折辱一个当家奶奶。”
他回头看了眼赖大,声音大了些“蓉哥儿如今正在西山大营,他与八弟又是好友,我这做哥哥的也该照顾些才是。”
赖大越听越觉得绝望。
眼看着范婉跟着水渊后头上了马车,水渊则是让自家的马车走在范婉马车的后头,一路跟随,那架势好似真要随扈在旁边保驾护航似的,等他们的身影消失,赖大身子立刻就软了。
要不是旁边小厮提醒,他都想不起来还要赶紧的回去禀报。
另一边,水渊找了个借口,让范婉上了自己的马车。
瑞珠一直随行,算是避嫌。
马车帘子一落下,水渊就忙不迭的问道“奶奶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又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你只告诉掌柜的一声便是了,实在不必将这东西掏出来。”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小玉佩还给范婉“玉佩贵重,实在不该随意出现人前。”
范婉接过玉佩,低头将它藏回袖子里去。
“我确实有件事想求王爷帮忙。”
“奶奶直说便是,但凡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水渊表现的十分积极。
这份积极,范婉一脸平常,瑞珠面露忐忑,而跟在水渊身后的贴身太监周恒,则是抿了抿嘴,似乎想要劝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我想求王爷为我找个清静些的道观。”
范婉叹了口气“我想自请下堂,出家算了。”
水渊没想到,范婉求他帮忙竟是为了这事。
秦氏要出家
为何
他目露震惊的看着范婉,张了张嘴,满眼惊异“你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王爷这就不必问了,我自有我的道理,我与大爷虽成婚三载,却一无所处,我知晓外头有人说我善妒,也知晓有人暗地里嘲笑大爷,可我这心底到底觉得我这样的血脉,是不该传下去了,一切恩怨是非,就到我为止吧,所以,我想求王爷为我寻一处道观,脱离了这俗世,寻求大道,也不枉我来人间走了这一趟。”
范婉垂眸,语气淡然无比的说道。
只是说出的话,却意有所指,话里有话。
水渊怔然的看着范婉,他听懂了她的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秦氏难道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世
“我本想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再给大爷纳几房妾侍,生几个儿女,我必定当亲生的一般对待,但大爷对我太好了,好的我都不忍他这辈子没有嫡子,而且”
她眼圈终究是有些红了,泫然欲泣的看着水渊“而且王爷您三番两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又不是那蠢材,哪里不知晓您的意思,只是王爷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此时此刻,不过如同困兽犹斗,找寻那一丝生路。”
“王爷,我想活着。”
“王爷,我不想死”
范婉一边说,一边侧过身去,捏着帕子擦起了眼泪。
若她不顶着废太子之女的身份,一定留在宁国府中,督促贾蓉上进,自己以宁国府当家奶奶的身份周旋于大人物之间,可她如今顶着废太子之女的身份,便一定不能留在府中,否则必死无疑,就宛如原著的秦可卿。
所以她必须走
两年,已经是她能待的最久时间了。
纤弱的身子哭的摇摇欲坠,水渊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本以为自己所作所为,眼前秦氏毫不知情,却不想,极有可能从头一回起,她便知晓自己死期将近,怨不得她到他这里为贾蓉求了个差事,怨不得近日她大刀阔斧改革贾家商铺,怨不得她近日派人在金陵大肆收买农田,怨不得她近日往贾蓉名下添补了那么多的产业原来,她竟是早就准备着走了。
只是
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走的了的。
她可是宁国府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当家奶奶,多少贾氏族人受她恩惠,若她这一走,刚刚有点逃出泥潭的宁国府,极有可能再陷囫囵,再无翻身可能。
听她的意思,好似对贾蓉感情极深,她又怎能忍心让贾蓉再陷苦难
“你打算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