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氏脸上的笑容一僵,轻咳一声“我也是听说罢了。”
“听说我倒是想问问妹妹,你是听谁说的,我这收了女学生的人还没想到盐引子上面,你倒是为我连赚钱的门路都考虑好了。”范婉抬手,一把掐住小赵氏的脸颊“真想揭开妹妹的脸皮看看有多厚,才好意思到我跟前来大放厥词,打起了盐引子的主意。”
汗湿了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抚上脸庞,一时间小赵氏甚至觉得,这不是人的手,而是一条冰冷的毒蛇,正蜿蜒在她的脸上,嚣张的吐着信子。
原本心思笃定的小赵氏此时忍不住的心下慌张。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想和姐姐一块儿发财罢了。”
“发财”
范婉收回手,冷嗤一声“且不说家里的铺面田地本就不少,不缺吃喝,只说拿我家的人情去做你的生意,妹妹这无本万利的主意打的是真好。”
被指着脸骂脸皮厚,小赵氏自然很生气,只是想到了银子
“你当真不愿做这门生意”小赵氏咬着牙,目带威胁的问道。
“我家不缺钱用。”
范婉冷冷的瞥着她“人情用在刀刃上,而且妹妹今日来找我的事,府上不知道吧。”她嗤笑“若是知道,恐怕也不会让妹妹到我面前来丢人现眼。”
再次被当面羞辱的小赵氏再也受不了这委屈,拍案而起“你当真不愿”
“不愿。”范婉也站起来,她比小赵氏高半个头,此时压迫感十足。
“那妹妹希望姐姐日后可别后悔。”
小赵氏气的脸皮子都在抽搐“芬儿。”
那位所谓出去寻找瑞珠的芬儿突然从拐角处冒了出来“奶奶。”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走。”
小赵氏一甩袖子,带着芬儿就走了。
看着她们主仆离去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范婉才舒了口气,肩膀垂了下来,开始思索刚刚小赵氏说的话,从头至尾,好似当真只是为了林如海手里的盐引似的难道说,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不,不对。
若她只是为了盐引的话,又何必将瑞珠支走
只叹了一口气,范婉便站起身来,急急忙忙的去找瑞珠,虽然她觉得不会有人敢在端王乔迁宴上下狠手,可瑞珠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就算真的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放在心里。
范婉沿着小道往外走,走到刚刚的分岔路口就想拐进去,突然,背后伸出一双手,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就猛地往后一拉。
来了
范婉心里一凛,抬手就抓住那只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别动。”
经历过一次这位蓉大奶奶爆发力的水渊急忙小声呵止。
范婉的手猛地顿住,她扭头,满眼狐疑的看向身后的男人,这位曾经的四皇子,如今的端王,此刻圈着她的腰,捂住她的嘴,却眉心微蹙,目光专注的看向前方。
是什么让他这样的表情
范婉当即不再挣扎,而是回过头去,也顺着树影缝隙看去。
只见刚刚因为她不肯合作而愤而离去的小赵氏此刻站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跟前,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月牙白缎面的衣裳,腰缠玉带,头戴金冠,典型的皇子装扮,两个人站的很近,正在小声说着些什么。
“这里听不见。”
范婉一把扯掉捂在嘴上的手,扭头无声的对水渊说道。
水渊垂眸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突然仿佛被烫到似的,猛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就要碰到身后的树梢,范婉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猛地一拽,在触碰之前给拉了回来。
触不及防的被拉回,水渊只来得及足下发力,尽量稳住身形,最后在扑倒对方之前,稳住了身子。
“王爷你没事吧。”
范婉也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拉,竟然差点让端王出了丑。
不过好在这位王爷心胸还算开阔,应该不会迁怒于她,毕竟去年她扎了他一剪刀,也没见他事后追究。
“无妨。”
水渊惜字如金“你跟我来。”
他绕过范婉,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范婉思考一秒,到底抗不过心底疑惑,跟了上去。
水渊带着范婉钻进假山,不过几步的功夫,就从另一个位置钻出来,范婉刚一露头,就被水渊压着蹲了下去。
范婉刚准备询问,就听见下面传来二人对话的声音。
“那秦氏油盐不进,殿下倒不如直接越过她去,与那贾蓉接洽。”这是小赵氏的声音。
“不行,文珍与我说过,那贾蓉万事不理,沉迷酒色,就是个纨绔,在国子监中也不出彩,他那父亲更是酒囊饭袋之辈,唯独这秦氏,两府中皆有美名,又与林如海独子的亲母苏氏相交”
男人的声音愈发的小,范婉忍不住手抻着地面,微微探出身去想要靠近些听。
“倒不如仿造秦氏笔迹,写一份信给那苏氏。”
“不成。”
他试过,但没用。
那苏氏不知用什么方法,辨别出那信并非出自秦氏之手,还将信送到林如海手上,林如海一口气拔掉了他在扬州的两颗重要钉子。
“殿下两淮盐政油泼不进,那林如海就是狡猾的狐狸,我那两位舅舅都被拿了盐引,如今船停在东关渡口已经快三个月了,往年盐引四月份就下发,如今已经过了端午,再拿不到盐引”小赵氏说着就落下泪来,抽噎着靠在男人怀里“那可是五万引,五万引便是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若都能殿下将得多少助力。”
佳人落泪,男人连忙掏出帕子为她拭泪“萍娘莫哭,待我再想想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