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领命!”
入夜,伍氏盐场之中,劳作一天的盐丁们,在一片唉声叹气之中渐渐入睡。
张士诚躺在通铺之上,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犬类呜咽之声,当即坐起了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屋内,来到盐场中隐秘无人之处。
陈友谅自暗处显出身形,开门见山地道:
“盐渎县县兵已经到了!”
张士诚闻言,却是眉头一皱,低声道:
“已经到了?到哪儿了?”
“县兵已经将盐场团团围住了,半个时辰之后就要动手!”
张士诚闻言,双眼猛地圆睁,眼神锐利直视陈友谅,隐带惊怒之色,喝道:
“不是让你提前告知我吗,为何现在才说?盐丁们手无寸铁,如何能够反抗县兵围剿!”
看到张士诚如此大的反应,陈友谅眉头一挑,呵呵两声,皮笑肉不笑地道:
“怎么?你不会以为,自己可以趁着县兵没来之前,直接带着盐丁们逃跑,然后不需要流血牺牲,就可以让盐丁们心甘情愿地追随你造反?不会吧,不会吧!”
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张士诚火气上头,上前两步,便要朝陈友谅的脸上来上那么一拳。
陈友谅微微侧过身来,轻而易举地便避开了张士诚的拳头,继续冷声道:
“不死上些人,夏国官府如何能够将你们定义为造反叛乱?那些盐丁,又如何舍弃家业,随你造反?”
若是没点大动静,不过盐丁暗逃,官府会当回事儿?
“别忘了上头的交代!难道我要因为你这所谓的仗义,而耽误了大事,最后连累自己被家法处置?”
陈友谅的言论,宛若当头棒喝,让张士诚动作一滞。
二人在云国之时,便入东厂麾下效力。然后又被送到夏国江南,身负的是扰乱夏国江南之重任。若是办事不力,东厂上头必有责罚。
东厂的家法,两人是绝对不想亲身体会的!
见张士诚冷静下来了,陈友谅也冷哼一声,继续道:
“盐渎县县兵不过乌合之众,你带着千百八的盐丁杀出去不难。出去之后暂避风头,上头会尽快安排船只,暗中送来军械粮草!”
张士诚眉头紧皱,问道:
“那你呢?”
“我?”
陈友谅微微昂头,脸上阴桀之色深沉,语气冷漠地道:
“咱们的脾气秉性,显然不是一路人。我厌你优柔寡断,似有气量,实无远图。你也不喜我手段狠辣残忍。与其强行磨合,相互之间矛盾重重,不妨各走各的路!”
“我已走通了县令门路,不日便要调往齐郡为吏……这小小的海陵郡,不可能同时容下你我二人!”
陈友谅看不上张士诚的脾气秉性,觉得他优柔寡断,难成大事。但对张士诚的能力,他还是颇为认可的!
区区一个海陵郡,哪里容得下他们这两只蛟龙?
二人本就互相看不顺眼,不过碍于上头之命方才一同共事。张士诚此时,自然不会挽留。
陈友谅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声道:
“好了,已经耽误够久的了,你尽快准备吧!”
说罢,陈友谅身形接着夜色,几个纵掠,便已消失不见。
张士诚站在原地沉吟思索了片刻,方才迈步回去,将几个亲近的盐丁喊醒。
他虽然来这盐场时间不长,但因其很有才能,为人轻财重义,豪爽仗义,是以不少人对他很是服气。
此时一听官府派官兵前来,已经将盐场包围起来,这些被喊醒的盐丁猛地一激灵,顿时睡意全无,面色慌张起来。
“这、这官府应该不会这般不讲理的吧,莫不是什么误会?”
“就是啊,咱们不过抱怨几句,大不了不让咱们干了,何必派兵来?”
“还有什么可说的?咱们今日吓得那当官的狼狈而逃,他必然是心怀怨气,这才来报复的!”
“士诚大哥,你就说咱们该这么办?”
张士诚脸色沉着,沉声道:
“不管如何,咱们总要先做番准备。总不该束手就擒啊!你们去喊你们的同乡、好友,让他们带着趁手的物件来我这儿。”
众人听着张士诚的话,心中顿时一惊,纷纷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