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如此清理,朝中党争如何结束?”
“朕可以帮你处理好你的那些兄弟,但这些百家出身,一心党争的朝中官员,若非是你亲自动手铲除的,朕死后,必然会再起波澜的。去用血淋淋的杀戮,告诉世人,你岐王满心厌恶这些,整天只知勾心斗角,琢磨党争的人!”
岐王闻言,想到自己此前在京城之中协理政务之时遇到的那些蝇头苟利的腌臜事,又想起自己西南招讨司衙门之中,百家弟子齐心协理,共克时艰的事情,心中顿时有所触动。
只见他双眼之中坚定决然之色一闪而过,当即俯身跪倒,朗声喝道:
“儿臣,遵旨!”
嗜杀,敢杀,虽然对皇帝的名声来说并不好听。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却也并非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此时的晋王,定定地看着俯身接旨的岐王,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
若是换成自己,自己会选择接下这道圣旨吗?
或许,不会吧……
朝中党争的根源,其实是为百家理念之争。若是想要彻底清理党争,便要清洗朝中百家出身的官员。
清洗掉近乎占据朝中八成的文武官员,晋王只要一想,便是一阵心慌,根本不可能接下这道圣旨。
此时的夏皇,稍稍歇息了一会儿,再次看向有些失魂落魄的晋王,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不忍之色。
沉默一会儿之后,夏皇沉声道:
“将你手中,有关云国暗探的所有消息交出来,你晋王府上下,朕可以不杀!”
绣衣使如今,也已经开始彻查金陵城中的云国暗探,说不得晋王知道的,还不如夏皇呢。
这个时候说这些,无非就是夏皇心中尚念着那么一丝父子恩情,想要找个借口,给晋王留个血脉而已。
晋王闻言,凄然一笑,变坐为跪,俯身一礼,颤声道:
“多谢陛下!”
不自称儿臣,不口称父皇,显然便是依旧对夏皇用自己布局,眼睁睁看着自己步入死境的绝情而心有恨意。
但为了王府上下,此时的晋王,却不得不俯首叩拜。
愤恨、不甘、庆幸、欢喜,个中复杂情绪,实在难以言表。
片刻之后,谨身殿中,便有绣衣使快步跑出,口中高喊道:
“和尚,那个和尚死不得!”
此时,正在打扫战场的一众禁卫军闻言,手下顿时一愣。
什么叫,和尚死不得?
绣衣使快步跑来,看着一众禁卫军,当即喝道:
“和尚,刚刚晋王党羽之中的那个和尚呢?快找,那人是云国密探,陛下有令,暂时死不得!”
一众禁卫军闻言,环顾着满地的死尸,眼角顿时一抽。
刚刚明明是说,要尽数诛杀的啊……
皇帝下旨,这些话自然不能是说出口的,无非就是禁卫军们自己心中抱怨两句,然后低着头,在满地尸身之中翻找着,想要从中找到什么和尚。
但寻了半天,将地上所有尸身都翻遍了,竟然也没有找到一个和尚的尸体。
一名禁卫军将领,对着一众手下,有些迟疑地道:
“你们刚刚,可曾遇到一和尚?”
一众禁卫军闻言,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看到。
只有一名禁卫军开口道:
“刚刚属下,的确是看到人群之中有一留着光头的和尚来着。但厮杀起来的时候,他一个晃身,便消失不见了啊……”
众人闻言,脸色顿时流露出惊恐之色。
刚刚还在,但这个时候翻遍了尸体也没有看到,这不就是说,有人跑掉了吗?当今陛下此前,可是有令,勿放勿纵啊!
禁卫军将领双眼圆睁,又惊又怒,嘶声力竭地喊道:
“快,传令宫中各部兵马,把手各处宫门、殿门,一定要那和尚找出来!”
“是!”众将士齐齐喝道。
片刻之后,谨身殿中,禁卫军将领颤颤巍巍地禀报道:
“启禀陛下,臣等刚刚在殿外,未曾寻到什么和尚……只怕、只怕,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暗中逃了!”
夏皇闻言,眉头一皱,反问道:
“逃了?”
“是……”禁卫军将领硬着头皮道。
夏皇愣住了一会儿,忽然失笑一声,嘶哑着声音道:
“大军封锁宫门,竟然也能够让人逃了?那是不是他下次再用同样的手段,就能够暗中潜入皇宫中,来到朕的身边,直接取走朕的项上人头?”
此时夏皇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声音也并不高大,但其中的冷冽之意,却是让跪倒在地的禁卫军将领浑身颤颤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