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辛侍郎和李师闰以叔侄相称之后,两人谈至申国公一案,李师闰当时说,他曾听闻一句话,叫‘冲冠一怒为红颜’”
王世充简明扼要地,将李师闰当时的话裁裁剪剪复述了一遍,梁毗越听眉头皱的越深。
他为官数十载,刑部和大理寺都曾掌管过,只稍一合计,便察觉出了问题所在。
“你的意思是,辛覃今日所奏之事,都是道听途说?”
“梁公明鉴,正是此理。”
王世充叩首应道,表现得极为正经,心中丝毫没有因为背刺辛覃而产生的愧疚。
梁毗盯着王世充的后脑勺看了会,点头道:“这么说,柳业隆他还查出东西来了?”
不知怎么,王世充竟然从梁毗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嘲讽。
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事情,他继续道:“请梁公细想,今日辛覃所奏之事,都是那李师闰刻意引导。
此人将官府查案的方向刻意引至别处,怎会没有图谋?不过李师闰年纪尚小,柳尚书以为,此事还有人藏于幕后。”
“幕后,呵。”
梁毗摇头冷笑。
他立于朝堂之上这么久,跟这些熟人也打了数十年的交道,怎么会不知道柳述在想什么?
如果柳述真有证据,以他的性子,早就先斩后奏直接拿人了,又何至于求到自己头上?
很明显,这家伙手里就根本没证据,全凭推测而已。
真是一群只会玩阴谋算计的小人。
他有些心累地道:“说吧,柳业隆这次,又看上了哪家的大好人头?”
王世充装出一副惊怕的模样,磕磕绊绊地道:“回回梁公,柳尚书以为以为,当是太子府的,宇文宗卫率。”
“宇文宗卫率?是伯通那个小家伙?”梁毗摇头笑了笑,挥手道:“下去吧。”
伯通,自然就是宇文述的字号。
有资格叫宇文述为小家伙的人,恐怕整个大隋,也就只有眼前的梁毗一人了。
王世充慌忙起身,试探道:“梁公的意思是?”
梁毗瞥了一眼王世充,冷冷道:“我说,下去!”
梁毗是朝中重臣,位高权重多年,一身气势养了数十年,如今仅仅一个眼神便将王世充吓得身躯一颤。
但最令王世充害怕的是,他刚刚从梁毗的那道眼神中,分明看出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