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又在蜀州待了三天，鬼蛛门的局面基本稳定下来，准备回岭南见鬼道斋。
他唯一不放心的人就是乐瑾瑜，暂时让她代替薛婧怡当了仁和医院的院长，乐瑾瑜是薛凤慈的转世，这家医院是因为薛凤慈建的，由她接管也算顺理成章。
顾北给舒敏安排了一个荣誉院长的职务，有她照顾，乐瑾瑜不至于受欺负。
星美广场的项目由付明的团队照顾，也不需要担心，安置好乐瑾瑜的当天，顾北和久歌一起乘飞机回了岭南。
下午过半，飞机在岭南机场落地，顾北和久歌打车直奔岭南儿童福利院。
鬼道斋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一群孩子在玩耍，对顾北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对他笑了下。
顾北注意到鬼道斋苍老了不少，应该是摘掉蛊戒后，身上的蛊开始消散的缘故，但神情间也多了几分安宁和慈祥。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是好是坏很难说得清。
“斋叔，事情我都查到了，你要听么？”
顾北开门见山地说。
“来我办公室吧。”
鬼道斋摸了摸身边一个孩子的头，起身带顾北和久歌去了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后，他没立刻问薛凤慈的事，先扫了眼顾北和久歌，似笑非笑地说：“年轻人办事就是爽快，瞧你们两个的气色，蛊已经融了。”
顾北没想到老头子身上的蛊散掉后，眼睛还是这样毒，讪讪一笑。
久歌轻轻一哼：“他身上融的不止我一个人的蛊，连鬼蛛门的蛊也融了。”
在蜀州待的最后三天，舒敏又找顾北融了一次蛊，还说是久歌的要求。
顾北不便主动找久歌说这件事，久歌见到他时也绝口不提，这时说出来，显然还是有些醋意，顾北不好多说，只能讪笑不语。
鬼道斋笑眯眯地看了眼顾北，“蛊这东西，只要不互克，向来是多多益善越融越润，这小子不厚道，久久，你也不用和他客气，找合适的对象融蛊就是，这在咱们巫蛊门不算坏了规矩。”
久歌脸上一红，啐道：“我呸，斋叔，你越老越不正经，我才不去和什么人融蛊，这辈子只融一个就够了。”
她瞪了眼顾北，“你们一老一少聊吧，我出去了。”
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鬼道斋笑了下，目视久歌出门才说：“说说吧，你都查到什么了？”
顾北当即从桐渊和谷凤池认识开始，到在大蛛洞自燃为止，把在蜀州查到的来龙去脉简要说了一遍。
鬼道斋听完后沉默良久，感慨道：“当年我一直对薛凤慈的身份来历存疑，费尽心思才查到桐渊头上，但去问他时他什么也不肯说，原来背后的弯弯绕绕这么复杂，也难为你能查明白。”
回想在蜀州的经历，顾北也佩服自己能把这么复杂的一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期间多亏了王庆祥的帮忙，许多疑点都是在对方的帮助下解开的。
“斋叔，桐渊告诉了我一个名字，帝逸，是赤练门的门主，当年赤练门惨遭灭门之祸，是不是你说的那桩恩怨？”
听到这个名字，鬼道斋露出追忆的神色，许久没说话。
顾北以为他又要打哑谜时，鬼道斋却点了点头，“没错，当年帝逸和帝远明父子身首异处，赤练门一夜之间也全门死绝，是震动整个江湖的大惨案。”
顾北追问道：“是什么人灭了赤练门全门？和我亲生父母又有什么关系？”
这次鬼道斋没回答，迂回道：“赤练门当年的实力，只比现在的鬼蛛门强，不比现在的鬼蛛门弱，却被一夜灭门，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可以想见。
所以你千万不要对外提帝逸、帝远明和帝承恩三个人的名字，否则绝对会引祸上身。”
顾北皱眉道：“你也不让我对外提薛凤慈和雷康的名字，也是因为薛凤慈和雷康认识帝远明和帝承恩？”
鬼道斋点了点头，“没错。”
顾北信誓旦旦地说：“斋叔，我保证不会对外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如你告诉我，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知道后也绝不会冲动。”
“刚让你拿到祖戒时，我还担心你没经历过风浪，驾驭不了，所以处处压着你。现在看来，是我走眼了。我一辈子识人无数，你是我第一个看走眼的人。”
鬼道斋夸赞了几句顾北，好像要把一切说出来，忽然又话锋一转。
“你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太着急，按我原来的计划，给你报仇的周期是十年，现在还不到一年，你就完成了我原本八年的规划。”
顾北笑着问：“速度快一些不好么？”
鬼道斋说：“速度快当然好，但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速度太快未必见得是好事，你还没遇到过门里真正的高手，一切进展得太顺利，需要栽栽跟头，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顾北苦笑道：“斋叔，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难道再让我等上个十年八年？”
鬼道斋笑道：“不用那么久，七巧板只剩最后一块就能拼上，我安排一下，就让你去拼这块七巧板。”
他转开话题说：“我这里正好有件事让你去做，你原来那个岳父病了，一个朋友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求到了我这里，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过去看一眼。”
在姚家生活的三年，是顾北过得最不痛快的三年，姚斌生了病，他一点也不想管，但鬼道斋已经开了口，不便回绝，点头道：“好，我抽时间过去一趟。”
鬼道斋点点头，话题转到了祖戒上，“祖戒虽然是蛊的始戒，但任何蛊不更新除旧，威力就会慢慢下降，我一直劝你和久久更进一步，就是这个原因。”
顾北胸口一动，“斋叔，你把祖戒融了给久歌，是不是为了我？”
鬼道斋笑道：“不为你还为了谁，久久脸皮薄，你不主动，她更不会主动，但久久最念别人的好，她受了我的恩惠，自然会想办法回报。”
顾北原本就有些奇怪，久歌忽然变得那么主动，原来根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