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感觉大傻要带自己去看什么，顺从地跟在后面，许东茂打开手机的电筒照亮，也跟了过去。
三个人穿过众多坟头，来到一座三面都被矮墙围起来的坟头前。
大傻按住顾北的肩膀向下压，“跪。”
顾北怀疑这就是蔡队长口中大傻一直守护的那座坟，不知道大傻为什么让自己跪拜，还是跪在了地上。
大傻回到小屋，拿着一块木头做成墓碑过来，戳在了坟前。
借着手机电筒的光线，顾北猛然看到墓碑上写着“薛凤慈”三个字，胸口“砰”的一跳。
养父母曾提过，他生母名字里带个“凤”字，但没细谈过这件事。
他也从没细问过，只知道生母病死了，连埋在哪里都不清楚。
大傻肯定不会平白无故让他跪别人的坟，这不会是他生母的坟吧？
顾北抬头征询地看着大傻，等待他给出解释。
“你，很小，有人抱着你来，拜托我守着这座坟，等到，你再来，我答应了他。”
大傻边用手比划，边艰难地说出了一句意思还算完整的话。
许东茂一脸吃惊地说：“傻叔，你始终待在这座墓园不肯走，原来是为守着这座坟啊！？”
顾北也吃了一惊，因为一个承诺，竟在一座墓园里守护二十多年，问：“傻叔，你守了这么多年，坟里的人是我什么人？”
“你，母亲。”大傻认真地说。
顾北心中的怀疑得到验证，胸口一震，讪讪笑道：“傻叔，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不会。”大傻笃定地说。
“顾先生，傻叔别的可能不行，但认人这方面绝对行，从来没认错过。”许东茂说。
顾北来看望大傻纯属心血来潮，没想到竟找到了生母的坟茔，担心闹出乌龙，准备找养父养母确认一下，讪笑道：“傻叔，你先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他走到一旁，拨通养母的电话，开门见山地问：“妈，我生母是不是叫薛凤慈，你和爸知道她埋哪了么？”
“小北，这大半夜的，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
蒲大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现在在淮水市郊的一座公墓里，”顾北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下，“有个叔说我生母埋在这里，我想问问是不是真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说：“这件事说起来还有些话长，你亲妈来村里的时候，身子就不行了。
只在家里住了两三个月就没了，我和你爸只知道她叫小凤。
她弥留的时候，我和你爸问她大名叫什么，老家是哪个村的，好让她入土为安，但她都没说，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她本名叫什么。
她只说自己死后有人会找来，丧事不用我们管。第二天果然有个年轻小伙子找过来，说是小凤他哥。
小伙子还给我和你爸看了自己和小凤的照片，准备把她和你一块带走。
你亲妈病着的时候，都是我和你爸照顾你，已经有感情了，有点舍不得让你走，就想着把你留下。
你舅舅说还要教你本事没同意，把你和小凤一起带走了。
隔天他又把你送了回来，说有很要紧的事去办，让我们再照顾你一些日子，事情办完就来接你，然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