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扶摇看着面前的少年,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如果自己如少年一般,是不是结局会不同,是不是心中的遗憾会少一点,可他明白,即便再做一万次的选择,自己可能还是会后悔。
回想过去种种,张扶摇知道这少年后面的日子会过得很苦,不为其他,只因少年本性或者是心性之根本。
于是他对轩衡说道:“施主以后的路可能会走得很艰难,但不要轻易否定自己,贫道修行数十载,自认懂得些许道理,可初学时的道理如今看来也不一定是道理了,所以坚持自己并无过错,少年人肩头本就该草长莺飞,朝气蓬勃,祝施主日后的路一帆风顺。”
说完他便撤去法阵,周围渐渐恢复正常。
片刻后,恢复意识的轩衡向着张扶摇所在的方向抱拳还礼。
张扶摇注视着轩衡,在经历这一切后,若为宗门他要选洛雪,要选钓鱼老者,可若论内心,论他自己他最想带出去的,其实是少年轩衡,他说不出原因,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轩衡以后在那座天下会是什么样子,会做何种抉择。
其实有句话他没说出口,他本想说如果有机会去外面的话,可以来龙虎山做客,或者需要帮助时可以捎信到龙虎山,找他张扶摇。
可他知道虽然儒释道三家各自选人要求不同,但大同小异,这轩衡被选中的几率微乎其微,给了他希望但却没有结果对于他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
就在此时张扶摇心头突然微紧。
七峰山下,几个巨大身影聚集在山门前,为首之人见法阵已收,大手一挥,说道:“去吧,你们去试试这外面道士的斤两,要是真能把他的头带回来,那我可重重有赏。”
只见数道巨大身影接到命令后,四散开来,向着七峰山山顶急速奔去,而这为首一人却没一起向山上而去,而是走到不远处的火堆旁,盘腿坐下。
一旁的王二两自始至终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把镰刀递到这人跟前,示意他可以拿上面的肉吃。
为首之人拿过一块肉,看向旁边少年,说道:“见到我居然不跑?小子你的胆子确实不小啊。”
王二两继续吃着手里的肉,回道:“我跟你们又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跑。”
为首之人听此,笑容阴森的说道:“因为我们不是人啊,即便无冤无仇,也改不了我们邪恶的本性。”好似想戏弄这少年,只见篝火照出为首之人的身影越来越大,仿佛要击挤破这月色。
王二两神情不变,因为他从始至终未感受到丝毫杀意,自家爷爷从小就训练自己,他对外界十分敏感,这也是在大山中生存必不可少的。
他将头转向为首之人,淡淡说道:“我在大山中长大,从小与猛兽为伍,所以在我眼中你是不是人并不重要,也不稀奇。”
然后他直视为首之人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和人并无差别,而人好像更加复杂,相较于你们可能我更害怕人。”
为首之人听完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笑话,然后对着少年说道:“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借这地儿休息一会,等个结果。”说罢便直直躺了下去,闭目养神。
王二两虽不怕身边之人,但他知道,此人实力极强,那种压迫感是从小到大他从未体验过的,不过这人来此的目的他并不关心,如今的他只是等着那个少年下山而已。
山峰之上,张扶摇来到众人身前,还未等言语,便觉阴风阵阵,心中冷笑,还真是快啊,随后微微转动身体,手中拂尘轻轻一挥,将一道身影弹飞,并向一旁的赵传灵吩咐道:“保护好这几人。”
此时的赵传灵不敢托大,赶忙将珍藏的符咒一一拿出,然后手持桃木剑严阵以待,因为片刻功夫,已有好几道身影陆续出现在山峰之上。
轩衡几人被赵传灵挡在身后,而张扶摇早被几道巨大身影包围,所幸他们好像是针对张扶摇而来,并未有人对他们几个出手。
只见张扶摇一手执拂尘,一手道指,指尖依稀可见缕缕真气外泄,抵挡着几只巨大身影的攻击,而这几个身影的攻击毫无章法,或挥拳或出掌或抓或咬,但所有招数均被张扶摇一一拦下。
刹时一道黄符飞至,张扶摇双指捻住心中默念口诀,然后向着身前巨大身影甩出。黄符飞到巨影身上,贴在巨影身前,巨影动作有瞬间停滞,此刻张扶摇一步向前,道指向着巨影重重插去,只见张扶摇整个手臂没入巨影胸膛。
张扶摇拔出手臂,继续与其他身影战在一起,而此时的赵传灵正在画第二张符,刚刚一击收效显著,正好自己可以给师叔提供支援,一道声音却在赵传灵耳畔响起:“小子,乖乖待着不好吗?本来不想牵连其他人的,这下好了,还得多杀一个。”
赵传灵闻言连符都顾不上了,赶忙向着旁边滚去,刚一抬头,一柄巨大琅琊棒迎面砸来,赵传灵避无可避,而此时两把剑剑光已到,挡住琅琊棒,但左良,白延亭二人还是被弹开踉跄几步后方才站稳。
众人也终于看清这身影,外形酷似大猩猩却长着个狐狸脑袋,最让左良等人吃惊的是刚刚那句话不止赵传灵听到了,他们也听到了,这妖兽居然可以人语,着实是吓了没见过妖族几人一跳。
赵传灵却好似想到某事,对着这个身影说道:“你们妖族是疯了吗?连规矩都忘了,居然敢对我道门出手?”
这猩猩却根本不搭茬,径直走向众人,一棒向着左良挥下。
左良不敢硬挡,这妖兽与之前遇到的力量还强上不少,只得用巧劲儿卸力,可即便如此,握剑的虎口还是被震得生疼。
赵传灵见此赶忙喊到:“白施主,左施主请帮忙拖延片刻。”说完赶忙掏出黄色符纸,然后咬破手指开始以血为墨飞快书写。
可还没写几笔便有一个黑影出现在赵传灵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