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清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瘦骨嶙峋的父母,穿着短衫露出疙瘩肉的儿子,见献清不说话,旁边的村长也帮忙求情:“常武小孩子明年就十四了,可以进守备营了,到时候就有军饷还钱了,您就宽限半年。”
献清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们欠了很多钱吗?常威的抚恤都用完了?双倍的抚恤也不少钱了。”常威父亲常来福窘迫的搓了搓手,回答道:“这些年常威在皇城的药铺买了不少好药给他弟弟送回来,本指望在宫里的工钱慢慢还,可谁想……唉!”
献清明白了,肯定是赊欠了,药铺老板一看太监身份又不敢得罪,肯定积攒了不少债务,于是向常来福问道:“还欠了多少钱?”
常来福掰开手指头算了一下,回道:“大概还欠二十一两。”献清一转头对着刘春虎说道:“一会记一下是哪家药铺?回城以后去清了,找朱管家拿钱。”刘春虎点头称是。
常来福一听此言,急忙拉着媳妇、儿子就要跪下,献清摆了摆手,对着常武说道:“带我去看看你哥哥!”常武“嗯”的一声转身就走。
献清一行人跟着常武来到村庄北面的一棵大树下,常威不属于战死沙场的军士,而且是无根之人,不能进祖陵,只能孤零零的呆在树下,献清拿出了一只烧鸡放在坟前,沉声说道:“你走了四天了,我以为你没走。”说完就不再说话了。
沉默了好一会,献清转头问常武:“你死了哥哥,我也死了哥哥,你愿意跟着我吗?”常武眨了眨眼睛,瓮声瓮气的回答道:“我,我不要当太监!”
献清一笑:“不当太监,当护卫,跟他一样。”一指刘春虎。常武一看刘春虎的装备也是羡慕不已,献清一看常武的样子就知道有戏,转身回村,到了常威家,跟他爹娘说明了情况,村长还在,常武的爹娘不懂,村长问献清:“县守备营前几天已经来过了,登记了常武的名字,这个……”
献清转头向刘春虎说道:“报一下你的所属。”刘春虎向前一步朗声说道:“狼谷关守卫军,斥候营第一大队。”村长一听眼睛就亮了,他也是县守备营退伍的老兵,自然知道狼谷关和虎庸关的守备军,那是真正的正规军,县守备营只是地方部队,后备队。
村长和常武爹娘商量了一下后就同意了。常武也很兴奋,献情对刘春虎说道:“好好带带他,算我欠常威的。”刘春虎一听连忙答应下来。献清婉拒了常威爹娘的留饭,让常武在家吃一顿,他自己则带着侍卫和村长一起绕着村子转了一圈,除了谷子基本没有其他植物,水塘周围还有不少荒地。
献清问村长:“老丈,村里为何有这么多荒地?这要是种上粮食,能收不少吧?”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村里五十几户人家,却只有两百多口人,大闺女都嫁出去,还有二十几个男娃天天练体,以为了能被选进守备营,剩下的人也只能种这点地了,好在陛下仁慈,只让交三成税,村里勉强能吃个饱饭,但是要把粮食省下来给练体的男娃。”
献清一听就知道和永春县一个样,接着问道:“这个水塘是刚挖的吧?”村长看着水塘有了点笑脸,回道:“月前,县守备营来了十几个军士,说是陛下的命令,让各村挖一个水塘,防止冬天干旱,我们村没有壮劳力,县令就派他们来帮我们村挖了一个。”
献清继续问:“他们没说水塘可以养鱼吗?水塘周围可以种菜,可以围上栏杆养猪,牛,羊,鸡?”村长一愣,想了想说:“没有,就是挖了个水塘,说是存水使用。”
献清想了想,对刘春虎吩咐道:“派人去请永和县县令和守备营校尉来此见我。然后买一些鱼苗,猪仔,鸡仔。”刘春虎安排人去了。
村长一听献清直接让人去叫县令和校尉,一时呆住了,结结巴巴的问:“贵人,贵人是来自皇城的?”旁边侍卫朗声说道:“这是大燕嫡三皇子殿下!”
村长一听,“扑通”一声跪下,伏地大声道:殿下万福!”献清示意侍卫搀起村长,然后说道:“老丈不必多礼,今天来到贵村也算是考察一下情况,做一个试点。”
水塘边的树下,献清坐在凳子上,喝着村长家烧的茶水,一个时辰后,最先来到的是永和县守备营校尉,带了大约五六十个军士,来到献清面前跪地拱手施礼。
献清示意不用多礼,,手指向荒地直接说道:“月前,朝廷的政令你应该收到了,各县守备营除了操练时间以外,要自行开垦荒地,并帮助百姓挖水塘,一个水塘明显不行的,这一片荒地再挖两个水塘,周围的荒地七天之内全部开垦。”说完转向村长继续说道:“老丈,村里的二十几个男孩子全部集中交给校尉调配,也算是提前考核了,其他男女老少烧水做饭,供给军士。等鸡鸭牛羊鱼买来了以后,在水塘边上围起栅栏全部养起来!”村长急忙躬身拱手答应,然后去召集人手,校尉也安排人开始动手除草。
半个时辰后,侍卫带着县令等人赶到,县令也是急忙跪地拱手施礼,献清直接问道:“你是永和县县令王长千吧?月前朝廷政令要各县组织百姓进行循环农业,为何这个村只有一个水塘?”
王县令急忙回答道:“殿下,月前接到政令,本县已经着手开始了,几个大的村镇已经开始了,这个村太小了,只有五十几户人家,所以就耽误了。”
献清点了点头,依然说道:“大燕朝的每个百姓都是朝廷的一份子,我知道你有难处,从今天开始吧,以后开荒的数量,养出来鸡鸭鱼牛羊的数量就当你们考核晋升的标准,我回去会很父皇禀告的。”王县令急忙称是。
献清起身准备去查看开荒情况,转头对县令又说了一句:“村北面大树下的新坟就不要动了,如果挖水塘开荒的话,避开吧!”说完不等县令回答就带着护卫去看荒地了,留下不知所以的县令。
献清带着护卫来到荒地,几十个军士和村民正在热火朝天的干着。不一会水塘边就围好了栅栏,侍卫们把买来的动物幼崽放入栅栏,一刹那,后世农村的那种鸡鸣鸭叫,牛羊转圈的景象就出来了。献清看着甚是欣慰,这才叫农村!
献清叫来校尉,直接说道:“以后在没有战备的情况下,除了操练以外,守备营的士兵必须回村帮助生产,让这些荒地竟快产出粮食,父皇为了粮饷操碎了心,你们要多多分担,不仅军士要训练好,土地也要种好!”校尉听闻,一拱手:“愿为陛下分忧,我回去就开始调派人手。”
献清又叫来村长,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并且叮嘱道:“这些个幼崽好好养着,到年底,你带着村里养的这个肉去皇城找我,我带你去见父皇。”村长一听要见皇帝,顿时跪地谢恩。
献清安排好一切,带着侍卫骑马回城,临走时眺望着常威所在的大树,常武也是跟着献清一起望着。刘春虎也是感慨不已,自己哪一天要是能被殿下如此对待,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