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常威后退一步急忙下跪，头磕在地，声音微颤且急促说道：“殿下，这个…小的不敢妄言，不敢妄言啊！”
献清一惊，“何事不敢妄言？你大胆说，这又没有别人在。”
常威微微一抬头，扭头看一眼门外，另外一个小太监还在院子门口，并没有注意到屋里的情况，他并没有起身，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你真的忘记春诞节当日，太子谋反的事了？
“太子谋反？献光大皇子？他谋反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曹公公说，春诞节太子谋反，内卫大将军黎雄才奉命包围东宫之时，殿下您正在东宫看书，黎大将军请示陛下以后准备将你送出宫回您府上，你喊着要见陛下为太子说情，挣脱之下，头撞到了宫门前的石柱上，然后陛下将你安置在这里，让太医医治，后来朝会上宣布殿下您是太子谋反有关系，暂时软禁，接受审查，何时查出真相何时离开”。常威抬头看了一眼献清继续说道：“宫里的人都在说您是最不可能谋反的人，因为您不是武人，大燕国八代皇帝皆是勇武无比，当皇帝前都是战功彪炳的皇子。当今陛下当年更是率两千骑兵进西域千里之境无人敢挡。现在皇城西面的司峿山上还插着陛下回京时手持的大枪。每年西域诸国进贡时都要特意路过山下仰望那杆枪。”说起皇帝的威风凛凛，常威眼中又熠熠有神起来。
“宫里的人还说，太子谋反，殿下您又被软禁了，现在只有二皇子最有希望继承皇位，按照我朝惯例，只有皇后生育的嫡皇子才能继承皇位。其他几个皇子一出生都封王了，只有你们三个皇子没有封王。只有新皇继位，大位已定。才会给他的亲兄弟封王。”常威说完眨眨眼睛不再说话了。趁着献清思考之际，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筷退了出去。
“照常威的说法，皇帝是知道我没有参与谋反，只是没赶上好时候，碍于我当时身处东宫，必须要给朝臣一个说法才把我安置于此。不然不会在当日想把我送出东宫，只是何时才能放我出去呢？不行，我不能坐等、那不是我的风格，必须要想办法才行”献清边踱步边思考着。
与此同时，皇城以北近千里之外连绵大山的尽头，一座关隘城的城墙上，一个身着亮银盔甲、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手扶着城墙墙垛眺望着北方一望无际的草原，西去的太阳渐渐的消失在天际，无边的草原变成了黑暗的海洋，仿佛要吞噬一切。男人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着厚长袍、胡须黑白相衬的老者。
老者看着眼前男人宽厚的背，慢慢说道：殿下、据线报，自春诞节太子谋反案以来已经快三个月了，朝廷依然还在调查、没有下定论，太子还在东宫闭门不出，三殿下月前已经醒来，太医正在调养，目前安置在宫里，在皇后娘娘生前住过的那个偏殿里。
“老师，我不相信皇兄会谋反，三弟更不会参与此事，虽然我已经三年没有回京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依然相信皇兄，他不会做也没有理由做。”献阳没有转身，眼睛依然看着远处的草原。
老者微微叹一口气，从身后的手中拿出一叠信封：这是府上转送过来的朝中臣工的信件，一些是说愿意效忠于殿下，一些是劝殿下尽快回京，现在太子被关押，一旦查清楚谋反，必然会被拿掉太子之位，所以…”
献阳嘴角一咧：“所以让我尽快回京当太子吗？一群蠢货，他们只关心谁当太子，有谁在乎皇叔用一条腿换来五年安稳的关隘，我十五岁就来到这里。谁在乎我用三年日夜不眠换来的不破之城。我张氏用八代人守护的他们的夜夜笙歌。他们眼里只有权利和欲望，把信烧了吧。”说完手指紧紧抓了抓墙砖，随后又松开了。
“昨天商队进献的那支百年人参，安排人给三弟送去了吗？还有东边海岛上送来的海龙（鲸鱼）油也带上，三弟喜欢夜里看书、海龙油更亮些。”献阳转身问道。
老者躬身回答道：“已安排快马送去了，五天就能送到，虽说是初春，山道还有积雪，百年人参不容易得到，安全为主。不过据三殿下身边照顾的人说，三殿下似乎伤到了脑部，很多事情忘记了。”
听闻此，献阳闷吼一声随后叹气：我这个三弟啊，自从十四年前那场大火未足月出生以来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母后受惊吓生产下三弟后也一病不起，四年前抛下我们兄弟三人归天了，从小母后就叮嘱皇兄和我要照顾好三弟，母后去世后皇兄就把他接到东宫照料，他体弱多病，这些年就靠着奇药支撑，现在又被谋反案波及。”说完眼角逐渐湿润了。抬头看看天上还不够明亮的星星。
“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宫里的药是不缺的，现在唯一要关心的的就是太子谋反案的来龙去脉，究竟是何结果。府上现在留守的人都不擅长打探消息，只探得春诞节晚宴上太子妃进献了一颗丹药，太医从丹药里查出了一味毒药。其他并不知情。”老者轻声说道。
献阳转身捏了捏眉间说道：“现在能帮助皇兄的只有他自己了，皇叔已经五年闭门不出了，三弟又自身难保，这样吧，老师，你从斥候营里选出十几个精明点的人，分成两部分回京城打探消息，一部分接触下三弟，看看他的情况，一部分在京城打探一下消息，重点是皇叔，还有我那几个弟弟的反应和动作。”
“你是说四五六皇子？他们会跟这件事有关系？四皇子五皇子每天都在宫外的内卫营里练武，六皇子才十岁，情况也基本和三皇子一样，隔一阵子就要进药，至今没有开始练武。
“他们几个倒没什么，后宫里的那几个女人可不会闲着，自从母后走后，她们就没消停过。三弟现在被关在后宫，那里都是那几个女人的人，虽说不会明目张胆的加害三弟，但也担心三弟会吃苦头，他的身体不行啊！”
老者一时词穷，毕竟涉及到皇帝家事，不是他可以评论的，“好，我这就去安排。另外明日各营将领都回来了，是不是该布置一下了，草原的雪基本融化了，那群鼠辈快要活动起来了。”
一说起防务，献阳立刻来了精神：“明日卯时，让他们在大帐集合吧，该给雪堆里的那帮鼠辈敲敲丧钟了。”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