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顺着淮水缓缓的逆流而上，而船上的船客与撑船的船翁尽皆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
唯有两双眼睛四目相对，一双古井无波，一双略显犹豫。
白齐讲述的故事让颜书的心里少了些许疑惑。
玄武身为先天之灵，从层次上来说甩去白齐几十条街也不算为过。
但赠青龙逆鳞之时，玄武对于白齐那种浓浓的欣赏之色，让颜书都有些感慨莫名。
现在了解了白齐的故事，颜书的心里也升起了与玄武一样的情感。
这是一条纯粹，正直，还有着一些不知所谓的坚持的白蛟。
面对生灵涂炭的稽州，白齐大可以选择成功化龙之后再用其他方式来补偿这些死于非命的生灵。
毕竟生灵阳寿尽了，却还有阴寿一说，并不存在无法补偿的情况。
但白齐最终选择了一种在常人看来很愚蠢的方式，终止化龙，不惜以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虽然白齐自己说的是因为阴司拦路，心气泄了，所以才导致走水失败。
但是在有水泽之君护道的情况下，颜书可不会尽信。
眼中露出一丝欣赏，毫不掩饰。
沉默片刻，颜书展颜一笑，率先开口：“颜某知晓了，白江神其实是不忍稽州生灵涂炭，所以自己中断了走水之路，是与不是？”
面对颜书的询问，白齐抿了抿嘴唇，一时间想要说点什么，但轻叹一声后还是选择沉默不语。
见白齐不言语，颜书继续笑道：“呵呵，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陈年旧事有些许悲壮自然不足为道。”
语气停顿了一下，面对着白齐惊诧的目光，颜书自顾自的说道：
“白江神有此心胸，委实令人敬佩不已。但缘法二字，于冥冥之中最难预测，一时的成败也并不能代表什么。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孰知昔年之凋零，他日便不能有走江入海直破云霄的一天？”
颜书的话说得有些晦涩，但白齐却听懂了。
忍不住兀然起身，失声问道：“先生的意思是，白某还有救？”
说话间，白齐的嘴唇都有一些颤抖，只得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但心中的激动却是有些难以自抑。
毕竟眼前此人很可能是一尊仙，而现在这尊仙竟然说自己化龙失败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那岂不是在说自己可能会得更大的造化？
将死之时，骤然得知这样的消息，无异于黑暗之中乍现的曙光，如何能让白齐不激动。
颜书眼珠子一转，稍加思索之后没有回答白齐的疑问，而是直接略过不提。
问道：“若是再给白江神一次走水化龙的机会，白江神可还有一往无前直入大海的勇气和决心？”
闻言，白齐一愣，激动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
然后在脑海之中疯狂思考着颜书此言的深意。
若是再给自己一次化龙的机会，自己是否还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决心？
龙族走水化龙不成功便成仁，从未有过第二次化龙成功的先例。
若是真有这样的机会，白齐忍不住扪心自问，自己还敢吗？
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