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餐,乔理理一家三口今日留宿。
外婆家的房子已有近四十年的房龄,虽是一层楼,可胜在地方大。
乔理理独自住一间,窗外便是后院,依稀看得见树影婆娑。躺在床上闻着枕头、被子上香香的味道,她闭上眼,沉沉进入梦乡。
江市袁家老宅。
袁斯允坐在窗前,欣赏头顶的那轮明月,手边放着一瓶开封的红酒,杯中猩红的液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神秘而又诱惑。
他思绪纷飞,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没有畅意笑过?心头的阴霾,只有在深夜独处时肆无忌惮地溢散出来。
那年,他们一家四口去爸爸的发小乔叔叔家做客,就在爷爷奶奶家不远的那座宅子里,他第一次遇见那个粉嘟嘟、睡眼迷蒙的女孩。
后来爸爸说他比理理大2岁,要照顾妹妹。他便习惯性得照顾她保护她。
理理上幼稚园时,班里有个小胖子老揪她的辫子,理理疼得哇哇大哭。他知道后,把小胖子堵在厕所揍了一顿,狠狠警告他以后不准欺负乔理理。
小学时,理理路过操场被足球砸到,后来他独自一人“以球会友”,吓得那个砸到乔理理的男生再也不敢踢球。
中学时,理理上体育课崴了脚,他每天背着他上下学。那时,学校里都传他们俩早恋。许是少年的叛逆心作祟,他不想跟乔理理绑死在一起,开始疏远她。
大乔理理一届的他,初三毕业后选了离家很远的江市第一高中。因为他知道,乔理理更偏向于靠家近的第二高中。
可一年后,在第一高中的校园里,他再次看见了那个笑得灿烂的人儿。
“阿允,惊不惊喜?我们还是同校哦~~”女孩大大的猫眼里满是倾慕,那么热烈且毫无保留,他怎么可能看不到。
可他慌了,他逃了。正好白雅喜欢他,在大家的起哄下,他点头答应了交往。
之后,他们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那双猫眼再也不见了最初的欣喜。
再后来,女孩开始刻意避开他,起初他还庆幸,再也没有人会将他们俩凑一起了。后来他渐渐发现,内心越来越空虚。
高中毕业后,他去了魔都上大学。一次意外发现白雅跟身边的姐妹炫耀,高中时的她是如何使手段挤走袁斯允身边的小青梅的。
当时的他很愤怒,可愤怒之余又有一种解脱感。他顺势提了分手,不顾白雅哭诉挽留,分得决然。
之后他不是不想回去看看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可他胆怯了,害怕自己看到的不是记忆中满是笑意的眼神,而是失望和委屈。
乔理理毕业时,他被星探发掘进了娱乐圈。事业之初,他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他顺理成章鸽了乔理理的谢师宴。这次,她没有追在他身后来魔都上大学,而是去了遥远的京市。
一北一南,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越行越远。
可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怪只怪自己当初不够成熟,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让自己忙碌起来,拼命在娱乐圈挣得一席之地。这样,她就能看见他吧?他想。
次日醒来,已是艳阳高照。
乔理理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鸡鸭叫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并不觉得吵闹,而是特别有烟火气。
这是她不知第几次有留下来的冲动。
正月十五这天,乔家三口加上外公外婆一块去了大姨家,因为第二天阮乐菱要出嫁,这天晚上便是娘家的送嫁宴。
阮乐菱坐在席间脸色苍白,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乔妈见状,拉住乔理理大姨李佩涵的手担忧极了,“姐,菱菱这状态,明天能受得了么?”
在江市,结婚当天,新娘一早就要起来化妆,等新郎在定好的吉时上门接亲。
之后便是一块吃汤圆之类的甜汤,敬茶拜别父母,接亲的车子会沿着选定好的路线兜上一圈,将新人送到新房。
到了新房那边,需要给男方父母敬茶,之后便是新娘新郎一块用甜汤完成新婚仪式,时间差不多也就到了中午用餐时。
新人加上送嫁的亲戚及男方一早过来看热闹或帮忙的亲戚去酒店用餐,之后便是下午的外景拍摄,拍完赶去酒店换妆造,5点开始站在酒店门口迎宾,直至到婚礼开场。
婚礼不是很复杂却也难免繁琐,正常情况下,新人都累得够呛,更何况现在阮乐菱怀着孕且孕反特别严重呢?
乔理理见表姐实在难受,偷摸从包里,实则是从空间拿了个桃子出来递过去,“菱菱姐,吃个桃子,会舒服些的。”
阮乐菱胃部一直翻涌,全凭毅力忍着身体的不适,坐在那听着大家略显嘈杂的聊天声。
突然闻到一阵淡淡的清甜味道,翻涌的吐意竟平复了些。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右侧方的乔理理,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发出甜香的是表妹手中托着的水蜜桃,她忍不住吞咽了下极速分泌的唾液,“理理?”
“菱菱姐,这是没打过农药的水蜜桃,我朋友搞有机种植研究的,吃了对身体好。这在京市恒达酒店卖得可贵了!放心!”
阮乐菱看着她诚恳真挚的眼神,噗嗤一笑,“你给的我怎么会不放心,就是很惊讶你出来吃饭还自带水果。”
她接过桃子,入手才发现,这颗水蜜桃比平日里买的要大上许多,而且实在是太好看了!
晶莹玉润的桃子仿若美玉雕刻而成,顶部粉嘟嘟的,散发着沁人的香气。
“我洗过哒!可以直接吃哦!”乔理理见她拿着没动口,以为对方担心没洗。
“这桃子太好看了,我都舍不得下口。”阮乐菱忍俊不禁,继而在桃子尖尖处咬了一小口。
清甜的桃汁蜂拥而出,她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惊喜。
“好香,什么味儿?”席间聊天的人们,忽地闻见一阵甜香,嗅着味道找寻源头。
阮乐菱正开心得啃着水蜜桃,完全没有注意到席间的变化。原本吵闹的包厢突然变得安静。
直到
“哇哇我也要吃水蜜桃!我也要吃水蜜桃!”
一阵孩童哭闹声打破寂静。
乔理理顺着声音看过去,不认识的,可能是姨夫家的亲戚。
“宝宝乖,不哭不哭,待会回家吃好不好?”孩子的奶奶拍着哄着,可毫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