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睁大了眼睛,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周遭的商谈神色激动,有些甚至都要哭出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有人能来收拾通判一家子了。
“求大人救命,任小姐已经欺压我们多年,这么多年她买东西从来都不给钱,告官无门,我们有苦难言啊。”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中站出来,对着元锦意拱手,哀声恳求道。
“是啊,大人,还请大人严惩任小姐,换我们一个公道。”
“大人,任小姐还经常驱使小厮抢夺民男,为非作歹,我儿子就是被她害死的啊!”
“大人,还要我孙女儿,任小姐怪她相貌太出众,竟然生生划破了她的脸,害得她投河自尽!”
任盈盈听着耳边的各种声音,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那怕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滚落都没有察觉。
她没想到元锦意还带着叡帝的金印,这下别说她父亲了,就是知府来了都不一定能将这事掩盖过去。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下官江南府通判任浩然拜见元大人!”
一个穿着官服,长相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打人群中小跑过来,敷衍的朝元锦意一拜。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冲撞贵人,成何体统,还不速速离开!”
还不等元锦意让他起身,他就转过去,袖子一挥对着身后的百姓路人大声呵斥起来,跟随他而来的官差也开始驱散人群。
元锦意和风铃对视一眼,嘴角勾起讥讽一笑。
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父。
不等任浩然再开口,一把铮亮的大刀就落在他脖子上,他浑身一僵,差点没有站稳。
任浩然两股战战,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悠闲喝茶的少女,明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脖子上的这把刀,却是真实存在的。
任盈盈看着自己父亲被刀架在脖子上,脚下顺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眼神总算惊慌起来。
“大大大人,下官犯了何错?还请大人明示。”任浩然紧张的开口询问道,眼底闪过一抹阴翳,然面上却是一片惶恐和迷茫。
元锦意扫了他一眼,品着江南府的好茶,神色不骄不躁,一派云淡风轻的开口,“你不会觉得本官只是一介女流,看着好欺负吧!”
“不敢,不敢,下官是怕这些刁民冲撞了大人,一时之间情急,失了分寸,还望大人莫怪!”任浩然谄媚的笑笑,眼睛浮肿,一副明显纵欲过度的样子,官袍下的身躯也是枯瘦不堪。
元锦意点点头,浅笑一声,“那你就给本官住嘴看着就行!”
任浩然抿着嘴,讪讪的退到旁边,冷着脸的侍卫依旧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任盈盈也被架在了一旁,害怕的求助自己父亲,脸色比起之前的明艳,此刻已经呈现灰白之色。
有冤的百姓见状,连滚带爬一窝蜂的来到元锦意面前的空地,刚才被椿阳叫来的男子,把纸笔准备好,开始书写记录起来。
姗姗来迟的知府董贵见此情景,身形亦然有些不稳,脚步虚浮的来到元锦意面前,额角已然有冷汗冒出。
“见过昭嘉县主!”
董贵诚惶诚恐的走上前来。
“董知府,江南府被你管理得很好嘛!”元锦意放下茶杯,随手拿过两张已经写好的状纸,神色淡然无比。
一个通判比知府还厉害。
她就搞不懂了。
董贵看了一眼任浩然,咬咬牙,满是恭敬的对元锦意开口,“县主见谅,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要不您移步府衙,咱们慢慢商量!”
“不用了吧。这儿风景挺不错的。”元锦意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状纸,又扫了一眼跟前冷汗直冒的董贵。
董贵一时间哑口无言,背后有一道视线十分灼热,可他又不能轻举妄动。
现在这么多人在,哪怕他有想法也不敢乱来啊。
“怎么不说话了?董知府?”元锦意看着他低头不语,而周边诉苦的百姓和商贩越来越多,整条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董贵噗通跪下来,脸色铁青,“县主,都是下官的错!
是下官御下不严,枉顾百姓性命,都是下官一人之错!”
“呸!”元锦意朝他啐了一口,手里写满血泪的状纸飘飘洒洒的落在他身上,多年积压的大雪在这一瞬间落下,“这个错,是你一个人能背得起的吗?”
“人命啊,董知府,多少条了,你以为你当了官你的命就要比百姓的命贵了吗?
你拿什么赔啊?”
董贵身子骤然垮塌下来,听着元锦意刺耳的话语,他眼前闪现过一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