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嘛,不多,就一点点。”青鸿觉得这会的萧瑟有些过于好说话了,既然把话挑开,那就挑的彻底:“那你知道我那一掌不落到里空身上,会是何结果吗?”
见青鸿是在认真问他,萧瑟拧眉思考了一瞬间:“打偏砸出一道深渊?”
“不是。”青鸿微微摇头:“沙漠吃不住我的力量,会死很多人,包括你。”
萧瑟哑然了无声了一瞬间,一种难以言表的自责与愧疚在这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淹没着他,他没想到会是因为这样。
那一瞬间的决断,何尝不是一种在意。
“权杖屏障就不用想了,当时它只扣住了高空,防不住地底。”少年悠悠然补充着:“照样会死的哦。”
“那小小安真厉害。”萧老板伸手默默的摸了一下小少爷的发顶,头顶的发丝柔软,手感极好,为自己理智冷静的脑子鼓掌。
果然,人就要拥有理智冷静,凡事三思而后行,不能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坑了自己就会像坊间故事以及话本子的故事一样,肝肠寸断,后悔莫及,也于事无补。
“萧老板的心胸也很宽广。”青鸿笑道,极目远眺,看着广阔无垠连绵起伏的沙漠。
“不算宽广,有些事注定过不去。”他说这话的时候,突然伸手抓了一把空气,而被抓住的空气无端的卷起了一阵风,撩起他们二人的头发:“即使逝者已矣。”
青鸿知道萧瑟说的琅琊王萧若风,那个自戕于法场之人:“他是自戕。”
为了明德帝。
为了朝堂安定。
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活下去。”
萧瑟沉声道:“对,我时常在想,当哥哥的要给弟弟很多的信任,若是信任足够多,会避免很多惨剧。”
他又拍了拍青鸿的肩膀:“我们回去吧,交接完一些事情带你去逛一逛。”
青鸿眼里带点意味深长:“也行,我们是该出去逛一逛。”
萧瑟勾唇笑了笑,目带浅浅的哀伤,脑海中那个顶天立地潇洒自如的长辈倒在了他兄长的猜忌与不信任里。
他们都知道。
只要萧若风不想死,朝堂里没有人可以害死他,包括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拥有天启四守护,数个武功登峰造极的朋友,护他一命实在是容易至极。
可他用命在赌,赌他哥哥萧若谨对他的在意与信任。
他输了,萧若谨对他的在意与信任已经不能越过权利,他是被放弃一方。
这个答案让他的心也死了,所有的对兄长的信任与依靠在法场时,在明德帝坚持的眼神里,被烧成了灰烬。
如同扑火的飞蛾,被烧成了灰烬。
徒留萧若风那决绝的一眼,和自戕的满地鲜血。
萧瑟想,他和小小安一定不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结局收尾。
…………
军营里。
宣读圣旨的尴尬的气氛早已过去。
为那叶啸鹰萧崇等人的接风洗尘的营帐里坐满了人,来了六个不值班排兵布阵的将军,他们客套的坐着,保持着尴尬且礼貌的笑意。
因为这是军营,赏舞听曲这些都没有,就连酒都是果酒,根本不是烈酒。
而无心和雷无桀唐莲也被请了过来坐在左边那一排,谢之则光明正大的穿着一身玄色暗绣竹纹的劲装坐在了萧崇身边,他左手边的几个人都是生面孔,有年轻的有年岁不低的。
共同的特点都给人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恰巧是坐在他们对面。
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叶若依与谢之则坐同一排,落于最后一坐。
而他们的上方还空余着两个位置,那是留给青鸿和萧瑟的位置。
坐在最主位的是兰月侯,他是皇室中人辈分又高,一左一右分别是叶啸鹰和林长平。
萧崇则是为了不产生闲话,谦让林长平坐在他上方。
端坐在主位上的兰月看着满室尴尬的气氛,举起酒杯朝唐莲他们遥遥一举:“此次边境危机,多谢几位侠士出手相助,才免于背后的百姓受的灾祸。”
无心不想搭理人的时候他这和尚的身份就好用了,他双手合十来了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就完事。
雷无桀倒是想拍拍胸脯,接这个话茬子,他刚一张口,无心就拧着他胳膊,他痛的眉一跳,连忙闭嘴,低头扒菜。
最后还是唐莲这个稳重的大师兄开口:“侯爷过谦了,此乃北离之人该管之事,无须道谢。”
“果然不愧是唐怜月的徒弟啊。”兰月侯感慨:“不知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营帐外响起萧瑟的声音。
“自然是辞行,与诸位告别。”
这一句话把本就尴尬的气氛又添了些尴尬。
萧瑟和青鸿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