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心想,他向来循规蹈矩,行事也是小心翼翼,不知哪惹父皇不开心了,让他跪这般久,这是在罚他吗?
自从划了府,父皇还是第一次踏进他的府抵,没想到见面就罚,他揉了揉眼使了个小计谋。
扑着身子跪地前行到瑞德帝面前,扯住他的的裤脚,如孩童般哭道:“父皇,我好想你啊,你总算来看我了。”
瑞德帝低头看着满头银发的大哥,心中感概良多,把人轻轻扶起,“大哥,是联,联是和光。”
“和…和光。”
安阳王把早已佝偻的腰杆挺了挺,往瑞德帝的脸上摸了一把,“和光你做皇帝啦!父皇走啦?你都这么老了,他也应该走了。”
安阳王摸到瑞德帝干巴巴的皮肤,似乎清醒了一些,似乎又不清醒。
一个清醒的人怎可说皇上该走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那你来?”
安阳王想到什么似的,狠狠地瞪了晏萧行一眼,“是不是图安犯错了…和光,我只有图安这么一个儿子,犯了错好好教育。”
安阳王哪怕疯了,也记着自个儿生的儿子是何等的聪明,何等胸怀大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在诚允帝上位之时,晏图安丢了性命,他直接疯了。
安阳王眼巴巴地看着他一手带大的弟弟,当初他母妃死去,他用心照料感情最是深厚,和光最重情谊,不管图安犯了什么,念在一场旧情,和光应该都能赦免。
瑞德帝把老王爷请入了座。
“都是家事,朕把两个儿子也带来了,一起教育。”
家事?晏萧行明里暗里所做的事都已败露,这算家事?
晏闲双心里有气,这种场和也不好撒出来,只好耸着眉毛,盯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人。
这个把脏事往自己身上引的人,虽说自己也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但是没做的,他一件也不想被旁人利用。
皇上和老王爷先是叙了旧,都是安阳王在倾诉各种锁事,说的都是年轻时做过几件讨巧的开心
干让父皇高兴。
虽然也没几件,硬是被他重复说了好几遍,这个一生都没被先皇正视几眼的儿子,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事迹,瑞德帝也不提醒,很有耐心的听着,说到后来老王爷睡意又上来了。
看他打起了哈欠,皇上命人把他送回去寝房。
老王爷其实早就想走了,他一辈子不得宠爱,绞尽脑汁做了几回让父皇发笑的事,也都是奉承到了极致。
哪能跟眼前的皇弟比,随便一件都能让父皇吹嘘几年。
哪怕疯了,脑子里对年轻时的事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如今和光已是皇上,他不发话,也不敢主动说困。
这会听到能去睡觉很高兴,完全忘记了跪在地上的人,拉着手和皇上说:“有时机多来。”
巨大的夜色里,安阳王府内灯火通明,走廊里的油灯,在薄如蝉翼的兽皮里燃得悄寂,晏萧行跪在正厅中被数双目光裹胁。
就算猜到了这几位同时来的目的,他心中还是存着侥幸,何家的人就算是死,也不会把他招出来,他有这个自信。
多年前不会,如今也不会。
皇上若是真有证据,直接把他打入大牢让刑部审理就行了,何必来走这一遭。
这是使诈还是探底,他不能自乱了阵脚。
瑞德帝深沉的目光突然聚拢,“皇子皇孙中有谁比你风光,比你快活,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皇上,臣不敢。”
瑞德帝看他还在装聋作哑的斗智,也不绕弯子了。
“把人带上来。”
晏萧行听到皇上这句话,胸口仿佛被勒住,将信将疑往门口看去。
德帝没有审密折上的任何一个人,晏萧行的这一眼,什么都清楚了,若是行得端正,自是不会看这一眼。
他深深凝视着晏萧行,“你和岭河国和大祭司私通,联已查明,你不必抵赖。”
说着就把一封书信扔在地上,让晏萧行看清,他不审是因为证据确凿,有了通敌卖国这等大事,其它事也就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