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诡异的气氛和表情看得冬兰头皮发麻,她越来越弄不懂小姐,心里在想什么了,送汤的意义又何在?
新岁这天下人们从许黛娥那里领了过年的赏钱,今年的赏钱比往年还多些,个个喜笑颜开,脸上都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冬兰领到赏钱后,凑到云裳跟前把钱袋子摇得‘哐哐’响,嘻嘻笑道:“听说朝中拨给王府的俸钱,一点儿没少。”
云裳喝了口热茶问:“什么赏钱?你也有?”
“我当然有,要不然苦都白受了。”
冬兰撅了撅嘴,她被打得一身肉都去找爹娘了,这些银子就当是汤药费,买好吃的补身子。
她像想到什么似的又说:“现在王府再也没有人说你勾引王爷了,都说你心肠歹毒不知好歹,就算…就算心肠歹毒王爷还不是捧在手心里么,所以咱地位没变。”
冬兰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看云裳也没作声,只好难为情地说:“小姐,年夜饭快开始了,王妃叫我来请你一起去。”
云裳轻笑了一声,“小丫头学会拐弯抹角了,走吧。”
“啊,走吧…好嘞。”
王府的年夜饭热闹非凡,依照惯例王爷和王妃要在皇宫吃这顿饭的。如今王爷被软禁,自然是去不成了,下人们从早上就开始忙活,菜品式样比往年丰富了许多,每个人都能享用难得一吃的美味佳肴。
席上,云裳偷偷的看了莫凡好几眼,他的眼睛有点爹年轻时的影子,只是脸的轮廓和爹娘都不像,又让她心里打起了鼓。
莫凡似乎也发现了云裳在看他,好几次打算逮到她的目光瞪回去,都被避过了,搞得他飞快的扒完碗里的饭,不闪不避的等着云裳再看向他时瞪回去。
近日来,云裳变着花样给他送吃的,还叫人做了几身衣服给他,实在搞不懂这女人在想什么,难不成想色诱他?
他莫凡以后要娶的人也是心地善良的人,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也只有被迷了眼的王爷看得上。
送给他都不要!还要啐几口。
云裳自然知道莫凡的小心思,余光看到莫凡的举动,不自觉的笑了。
这倒真是他的性子,小时候总是奶声奶气的说话,一直肠子直到底从来不会拐弯,没想到受了那么多磨难,还是没有改变。
看到他还好好的活着,晏南修对他好像也不差,这些年堆在心里头的积淤,稍稍地得到了释放。身体里长久以来某个坚硬的,冰冷的地方变得有些柔软。就像一座尘封多年的老房子,被风吹开了一条缝,阳光照了进来激烈又刺眼,至少有了温度,也看到了希望。
这顿饭云裳吃得很舒畅,在王爷面前府里的人对她都客客气气,和莫凡一起吃了一个年夜饭更让她心情愉悦。
许黛娥和她说的也是些各王府里和京都的趣事,听得她几度笑出了声。
年夜饭吃到尾声,大多数下人都散去玩些喜庆的活动了,云裳看到冬兰伸长了脖子,就让她跟着去玩。
许黛娥看到景明被炮竹声,吓得哇哇直哭,也跟着嬷嬷一起回房间了。
人都散去了,席间只剩晏南修和云裳,他一双微红的眼朝她这看了过来。
整个年夜饭,他几乎都没说话,都在听许黛娥说,只是偶尔跟在旁边笑了几声。
她当然也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四目在空气中交会,没有火焰没有杂质,她看到了坦诚明亮的目光。
云裳想他可真会装。
晏南修看到她的表情像是在耍小性子,心情变得极好,就对她挑了挑眉。
云裳更加气鼓鼓地狠狠瞪了他几眼,晏南修挑衅的照单全收。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眼神互相打架,也没说话,没一会云裳就觉得没意思了。
她回去的时候带了尾巴,关上门后感觉后脖子直发凉,回头就对上了一双贪婪的目光。
晏南修喝了些酒,眼眶微微发红,嘴里的热气直朝她面上扑,云裳想躲又觉得矫情,正在难为情的时候,就被拉到了宽厚温暖的怀抱中。
很快一只手带着强烈的情感,朝她秀发上胡乱的摸,那只手小心翼翼的从眉骨摸到了耳轮、下颌,停在了心口的位置。
“云姐姐看起来和谁都好说话,”晏南修的手上发着狠,点着跳动的心脏说:“这里也不知道如何长的,这般硬。”
云裳捏住了那根手指说:“彼此彼此,不及南修狠。”
“整个朝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晏南修色令智昏,在你面前也算丑态百出了,是我活该。”晏南修灵活的手指反握了回去,放到唇边轻轻吮着说:“云姐姐捅刀子的时候手可一点没软,到底是谁狠。”
云裳脸色变了变扳开他的手指,脱下外袍朝卧房走去,“你放火烧秦家的时候,手也没软。”
这是她病好后两人第一次正式的对话,云裳没想到晏南修没被将着,反而跟着她进了房。
欺身就把她压到柜门上,“秦家…不是我做的。”他们鼻尖对着鼻尖,能清晰的看到她的睫毛那么长那么密,脸蛋那么艳丽,呼出的热气烫得人心尖直颤。
晏南修手指一勾,解掉了她的领口,目光停留在藕白色的脖颈上,呼吸沉重地道:“云姐姐若是对秦家的事耿耿于怀,我会给你个交待。”
他杀人放火的事,没少干,这时已经没必要讲假话。
云裳疑惑的想,是谁会在那个时机动手,又恰好让她失去了理智,这中间和她们到底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