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深谙他现在是在打马虎眼,在宁王府看到他时,她以为看到了救星,逮到时机把他偷偷拉到一边问,当初说过只要自己想好了,就教自己功夫的话还作不作数。结果玄青子一副失忆的模样,说他什么都没应承过,定是她记错了。
云裳又好生好气地和他商量,让他以后找个机会带她出京都。结果玄青子不仅不想帮她,还说他来宁王府是混口饭吃,得罪老板的事,他肯定不会干,把云裳气得踢了他几脚,两人再见面一说到这事,都是鸡同鸭讲。
前几日云裳还是不死心地问:“如果云家灭门和皇上有关,你还做不做晏南修的狗腿子。”
谁知玄青子大言不惭地说:“如果和皇上有关,怎能叫灭门呢?那叫赐死。”
赐你祖宗十八代,当时云裳就叫他滚。
想到这,云裳想通了什么,她转过头,脸上的神色也变了,问道:“你知道云家被灭是晏南修干的对吧!”
玄青子嘴里吱呀吱呀地道:“我渴了,想喝热茶。”
他看情况不对,已经想溜了。
云裳挡住了他的去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说一开始就知道?”
“姑奶奶,小祖宗,今天大好的日子,我们是来喝喜酒的,不是来查案的!”玄青子退了一步,脸上的五官都纠成了一团,感觉要哭了。
他们两人的缘分是当初自己一拍脑门的决定,他实在脱不了干系,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玄大哥,你说不要被人利用善良,遇到不公平的事,要还回去,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对我隐瞒真相,云家二百多条人命,要怎么还!谁来还”
玄青子看到她眼睛瞪得通红,歇斯底里发着置问,知道回避不了就回道:“他每天在你身边,你想还回去, 还是要杀要剐随时都可以,你没下手,是因为你比谁都清楚动手了的后果。”
他没回答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晏南修干的,已经没有意义了,她还有个便宜弟弟的小命被人拽在手里,能翻出什么浪来?
他都不知道师傅让他这几年在京都别回山上是何意,难不成,给这俩人来做出气筒的,连银子都不给,还要自己做门客赚钱,真是一桩苦差事。
甩开云裳后,玄青子回到戏台下面,迫不及待找了张桌子,连灌几口热茶,茶还没喝舒坦,就被一个质疑的目光扫来。
宁王和三王子出席吕大将军庶子喜宴,吕大将军自是不胜荣幸,一直陪在他们身边侍奉,听完一出驸马娶亲的戏,宁王连说了几个好字,就在吕大将军耳边说要离席活动一下。
戏台下,子书薇早就看到了晏南修和许黛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宁王妃,看上去是一个温暖恬静的女人,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适合陪在他的身边,两人真的很般配。
晏南修又一次从她面前走过,还是没认出她来。
或许是不敢相认。
子书薇轻笑了一声,笑得极其释然。
晏闲双瞟了眼晏南修的背影,再看看无喜无悲的子书薇,眯着眼跟着戏台子上心情舒畅地哼起曲子。
好女怕缠郎,多亏自己缠功了得,才抱得美人归。
良辰吉日,冷气嗖嗖的花园里,晏南修老远就看到一身素衣的云裳,站在梅花树下,他喊了一声裳儿,却没得到回应。
这几日两人的相处表面都客客气气,气氛却犹如满地荆棘芒刺,进一步退一步都会被扎得鲜血淋淋。
晏南修静静的看了好一会,见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觉很孤独,就走过去拉了下她的手,很冰冷,像被冻住了,他连忙把暖手炉递给过去,“云姐姐,这么冷的天,怎么不找个暖和的地方。”
云裳没接暖手炉,好久没听到云姐姐这个称呼,她迷茫地愣住了。
晏南修看到她脸上好像有泪痕,以为她舍不得婢女嫁人,便说:“今天是洛甜大喜的日子应该开心,吕将军是个会心疼人的人放心吧。”
云裳点了点头,表情也变得柔和了些,“没想到这么冷,你怎么不听戏了。”
晏南修刮了刮她冻得通红的鼻尖说:“知道你想见洛甜,带你去看她。”
云裳给了他一个略微感激的眼神。
晏南修带着她走到一个偏院,门上贴着红红的喜字,他停住脚步说:“都打点好了,进去吧。”
云裳恍惚地点了点头,“谢了。”
“云姐姐。”
云裳看到晏南修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解的把视线挪到他唇上‘嗯’了一声。
“吕将军对我做过一些错事,不管是无心也好有意也好,我放走他,若是有一天你发觉我也做错了什么,你能放下吗?”
云裳心瞬间冷了下来,不管吕铭昭做过什么,和他们之间的事能比吗?
她面无表情的扭头进了门。
喜宴开席,皇家贵族坐在正位,玄青子和云裳坐在偏席,秦恒宇过来打过一次招呼,三人寒暄间小饮了几杯,北风照吹,云裳的脸庞还是被酒气弄得热了起来,脸上冒出了细细汗珠。
这时一块带着淡淡山茶花香味的方帕递了过来,云裳抬头一看一位肌肤白腻长相甜美的女子正对着她笑。
“有幸得见云小姐,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明艳动人。”
云裳犹豫了一下,接过手帕问:“姑娘是?”
“子书薇。”
玄青子和云裳同时出声:“黔林子书家!”
子书薇见两人神色古怪,她稍微迟疑地问:“两位认识家父…还是家兄。”
在这种场合云裳自是不便多言,玄青子轻咳一声,“见过子书兄。”
他站了起来,想告诉她他家哥哥在满江湖找她,话还没来得急说出口,晏闲双走了过来把子书薇拉开了几步。
“打个招呼行了,同他们有什么好聊的。”
晏闲双不容拒绝,把子书薇按回自己身边的位置。
气得子书薇瞪了他好几眼,他也全当没看见。
“晏闲双,你是不是有病,别人都带妻眷来,就你带着我来丢人现眼!”
晏闲双没脸没皮地道:“我娶妻那天,和我洞房的是你,你不会睡了就不认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