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晏南修略微惊讶的脸,讽刺道:“没想到二哥有趴门头的习惯。”
晏南修摸了摸鼻头,“……路过”
两位皇子并排走着,气压有些低,宫女太监们都自动躺避三尺。
“听说二哥前一月在路上强抢了别人的准媳妇。”晏闲双啧了两声又道:“二哥口味不一般。”
“彼此彼此。”
“二哥知道了也不防和你直说,你猜那人是谁?是子书薇。”晏闲双的声音虽平缓,眼光却近乎残忍,直到晏南修脸色暗了下来,才解气似的问:“二哥不会忘记吧。”
晏南修不再作答,给了他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
晏闲双嗔笑两声:“二哥知道自己很虚伪吗?总喜欢用满不在乎,来掩饰你的目中无人和狂妄自大,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却总在克制,忍得很辛苦吧,非要暗戳戳做点事,也要用借口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其实不择手段很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生在帝王家这很正常。我能长到今天,是因为一出生就在臭肉烂泥里打滚,不管干何事我都享受这个过程。而你拥有最好的庇护,却总是鄙视这身血肉,看你你备受煎熬的样子真的挺好玩的。”
晏南修愣在原地不动,说的是他吗?
为何这般粗鄙直白,他没有一点不痛快,反而有种被揭下画皮可见天日的舒畅。
晏南双见他不语,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怀娄城云家云小姐,挺有意思的,哈哈,我们时间多着呢?有得玩。”
在晏闲双将离开的一瞬间,晏南修拉住了他衣袖,恫吓似的问:“你想做什么,”
晏闲双眉眼一抛,“我想做什么早就做了,二哥对我实在不算上心,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晏南修看着他的后脑,破天荒的正视了他一回,似乎明白了寒云为什么会和他来往。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里面除了瑞德帝还有两个熟面孔。
瑞德帝今天穿一身绣着华虫的赤色曲裾深衣,一看就不言而喻,华虫代表文采。
今日难道要吟诗做对?
相互行礼过后,晏闲双歪着头有些疑惑,他们父子仨还没好到可以轻松作诗作词的地步吧。
“这位是向侍郞,朕看过他写的文章,学问颇高。”
八目相交,这是什么葫芦卖的什么颜色药水?
晏南修和晏闲双刚在心里犯嘀咕,瑞德帝就喜笑颜开道:“皇孙乃国之栋梁,以后向先生便在文馨殿教他们学问。”
疯了,两人暗骂瑞德帝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
晏闲双装都懒得装了,“父皇恒儿才六个月,是否为时过早。”
晏南修:“明儿也太小。”
“让渊儿先上,三岁小寿辰过了也该请先生了,向侍郎素有红梅公子的美誉,很早就听说过他年年入京在贡士面前大放异彩,诗赋冠绝京都,朕也见过向侍郞几回,对朝钢也很有博论。”
“父皇作主吧,承向先生不弃。”
这事晏南修算是应下了,本来人是他推荐的,应该给这个面子。
几口青梅茶和家国御事一通乱炖后,晏南修和晏闲双都枯燥无味的听得七荤八素,不禁怀疑起父皇是不是脑子坏了。
他们几个人,真没和谐到可以拉家长里短的地步。
两位皇子对他爱是真爱不起来,都各有各的恨,没有盼着他早点嗝屁仙逝,已是父子之间最大的恩情。
午饭是破天荒的一家团聚。
皇上和皇后一脸慈蔼,看着王子王孙们舒颜展笑。
宁王一家四口和三皇子一家三口这边却面面相觑。心里万马奔腾,只能装作一副父慈子孝家庭恩满的样子,逗起姑姑们手中的小粉团子来。
怀渊很是好动,坐不到一会就扯着皇爷爷身上的玉佩甩来甩去,瑞德帝享受着儿孙满堂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也就让他玩得不亦乐乎。
皇后看怀渊伶牙俐齿的,问他会说多少词了。
怀渊正是好表现的年纪,语言天赋又极好。他双手一背摇头晃脑的背起了人之初,性本善……一副小大人模样,把大家都逗乐了。
一桌人和谐平定的吃到后半程,皇后开口道:“双儿比修儿小都纳了侧妃,宁王妃要把心放宽,多子多孙大赤才能生生不息。”
晏南修一听,多子?父皇再无所出,难道已经老到不近女色了吗?
想归想,话是不能说的,他甚至轻轻点了下头,表示听了进去。
许黛娥看了晏南修一眼,轻轻笑道:“母后很快了,正在择日子。”
皇后笑脸吟吟的问,“哪家大臣的女儿。”
“平民女子,王爷看着欢喜我就帮他记下了。”
“喜欢就好,反正是侧妃,能帮修儿生下一儿半女便是有用之人。”
皇后一语三关,既抬高了两位王妃的地位,又说给了晏闲双听。梨园养的那女子她实在不喜欢,无所出就更不喜欢了。
只是皇上的脸黑得像个关公,连眉毛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