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荷觉得有些奇怪,二皇子一般都会回宫用膳,昨晚等到子时没见人,也不敢等下去了。
二皇子的习惯大家都知道,他不喜欢人伺候。
小高子可能太困了,眼皮半张着,“昨天…昨天后半夜。”
冷荷看他那副睡不醒的样子,也不想再问,只是哦了一声,就要推门进去。
小高子这才惊醒过来,跨前一步挡住冷荷,又觉得屁股痛的历害,他咧开嘴道:“等二皇子自己醒吧,昨儿他没睡好。”
冷荷虽然有些迟疑,还是停下了脚步,二皇子习惯早起,今天比平时还晚了些呢,听小高子这么说,也只能跟他在旁边一起守了。
冷荷看小高子浑身不得劲,都是宫里的老人,一看小高子伤的那位置就明白了,“你挨了板子。”
小高子刚想回答,就听到屋里传出了声音。
“进来”
小高子和冷荷帮晏南修穿着衣,冷荷发现了他手上的伤也没敢问,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就学会了不该问的别问。
小高子一边帮二皇子理着领子,一边往他面上瞅。
他就如平日一样看不出什么异样。
苏公公说得果然没错,主子的性子不是一日两日摸得清楚的。
用过早膳后,小高子试探着问他要不要请太医,晏南修叫他自己看着办。就连三皇子再次来窜门,他也不像往常那般,不耐烦的叫人把他请走不见。
冷淡照旧冷淡,至少这次他还是见了。
不知两位皇子说了些什么,三皇子是一脸怒气走的,屋里头二皇子闭着目,用手撑在案上似乎在想事。
吃过午膳小高子确定,自己主子因为发了一通吓死人的脾气后,性子好了许多,若是这样,自己这五十板子打得太值了。
撤下食具,晏南修看他一瘸一拐的伺候,就叫他去上药。
小高子心里更加感动,扑闪着大眼,“奴才不疼。”
他壮着胆子又问:“莫侍卫说芙蓉郡秦家的贺礼,奴才去送行吗?”
晏南修嗯了一声,就窝在炉火旁看起了书,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异色。
在去太医院的路上,小高子听到了一个振聋发聩的消息,他顾不得屁股上的痛,亲自到现场看过才敢确认。
莫奇死了,死在听书坊后面的臭水沟边。
尸体旁边有几滩污秽之物,一看就是围观的人吐出来的。
他的死状非常恶心,整张脸白得很怪异,眼球被人活生生的扯出来捏爆,又没完全扯掉搭在眼眶上。
耳朵手指肠子,整整齐齐的放在尸体旁边,细看可以看得出,脖子上一条细长的口子。
知道手法的都明白这是血被人放干了,而且是经过了恐怖折磨后才给了这一刀。
杀他的人,一定是一个变态到极致的人。身上密密麻麻的刀口,都不足已让他马上死。
却能让人痛不欲生,比油煎火燎更痛苦。
看起来这是行凶者比较满意的一个作品,还把心脏雕成了一朵花,扔在了他的手中。
后来听说看过他尸体的人,恐惧到了极致,好几月都恶梦连连。
他惊慌失措的跪在晏南修面前,声泪俱下的描述他看到的情况。
晏南修还和午后的那个姿式一样,慵懒的窝在坐塌上听他说着。
刚开始他还觉得肯定搞错了,听到后来只觉得耳朵好像失了聪。
顷刻间听到了,鸿雁飞过的声音——
幼年时莫奇比现在话多,他说他的家乡大雁很多。他最喜欢看大雁展翅云翔的样子,特别威风特别自由。
他说爹娘抱着襁褓之中的他,和山匪撕杀到最后,保住了他们山里的最后几户人家。
他说人最重要的是道义和责任。
那时候的晏南修,觉得他单纯得不像话,这样的人是如何从晏和光的暗鹰组织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