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子像个等着领赏的孩子,把身子站得挺直,“二皇子总算看到我啦,芙蓉郡秦家长子秦恒宇这个月十五大婚。”
“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晏南修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
府中的下人听到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朝这边看过来。
入府时还好好的,怎么说打就打。
他们眼看晏南修的脸色越来越骇人,眼里阴沉得可怕,谁都不敢惹麻烦,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又都各忙各的了。
小高子听到莫名其妙的五十板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皇子,奴才做错了什么。”
“再多说一句,就扔进狗舍喂狗。”
子书薇被他突然的发怒也惊着了。
她停下了脚步,想劝两句来的。
结果晏南修从她身边视若无睹的走过,走过的空气中都带着寒冽,冷得像要把人冻住。
莫奇看完整场戏,对着没反应过来的下人说:“打啊,愣着干什么。”
王府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把人带走,上了板子。
高公公是宫里的人,奴才们也知道轻重,用着巧力,声音听着大,但伤不着筋骨。
虽然伤不着骨头,痛也是真痛,小高子呲着牙很是不服。
他瞅见莫奇站在那,看戏一般的看他挨板子,委屈兮兮地问:“我多说什么了,我才说了一句话,就被罚了,我觉得我没说错什么话啊。”
莫奇听到秦家要办喜事了,心情大好,半笑着蹲到他面前,“你没有说错话,只是倒霉。”
调戏完小高子,他又对着噼里啪啦的板子声说:“你倒是哼两句啊,要是让二皇子得知板子是放了水的,小心重打。”
“等等。”
小高子见莫奇要走,对二皇子吩咐的事,反而没底了,“那贺礼还要不要送。”
“送,你亲自去送。”
成王府里发出了凄惨的叫声,莫奇耸了耸肩,用手指堵住了耳朵。心想演戏还得是宫里出来的人。
此起彼伏的板子声,伴着嚎叫声刚响了一会,东厢房传来了更大的粗暴打砸声。
府里的下人们听得心惊胆战,难道今天出门踩了炮仗菩萨,这会儿才炸开?
近十日,晏南修日日都来成王府,也只是喂那匹马,下人对他的印象是冷冷的,长得很像王妃,没想到生起气来这般惊涛骇浪。
府里的老人,都吸着气,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火上身。
板子声早停了,东厢那边的声音却一直持续。
子书薇梳好了头,走出屋子,见莫奇倚在走廊上,就走了过去。
她不解地问:“他经常这样?”
“就这一回”
“我去看看他。”
莫奇好心提醒,“最好别去,他现在失了智。”
子书薇偏着头问:“因为何事。”
“一个女人。”
莫奇本想看子书薇的表情,只见她根本不在意。
自从主子连云家女儿都敢爱,他现在看谁都顺眼,都想牵根红线给绑死。
总想着不会更差了。
完全忽视了他家主子,是个皇子的身份。
凉月行到半空,树枝上的冰粒子,被风吹出沙沙响声,东厢的声音总算停了。
王府里静得可怕,一个老人刚烧完纸,他觉得炮仗菩萨应该被他送走了。
等了很久,里边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子书薇放心不下,还是走了过去。
推开屋门,入眼的是一片暗色,冷寂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屋子里书画器具的残体稀烂的散在地上,一看就被反复摧残过。
月亮刚好落在晏南修身上,他把头深深的埋在膝骨中间,像一条要死了的狗,毫无生气的坐在角落里,他双手滴着暗红色的液体,把地上都溅出了一块血滩。
“别过来。”
晏南修声音很哑,轻微的在颤抖,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控制身体。
也能看得出他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