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隽早就稳坐了秦氏,秦氏的定海神针从秦老爷子转为秦隽了,所以秦老爷子去世,并不影响秦家任何。
丧仪和葬礼都格外隆重,比秦老太太去年的还要隆重。
这对夫妻,活着的时候名存实亡相看两厌,现在都人死灯灭了,一个葬在京都的秦家墓地,一个葬在苏城父母旁边,再也没有关系了。
如果有来生,应该能彼此不再遇见吧。
丧事之后,日子变得平静起来。
安谧每天忙着玉雕的事儿,晚上在长生园和霍家轮着住,反正她在哪秦隽就跟着住哪,因为武姨奶都和冯中衡住一起了,颂园那边没有她必须回去的原因了,所以她大多不回去。
只是冯中衡和武姨奶的事儿,有些棘手了。
因为武姨奶不乐意领证,俩人算是恋爱关系,可是冯中衡是希望领证的,连冯淮安也希望他们做真正的合法夫妻。
可是她不想这样,冯中衡不好强迫,冯淮安作为晚辈,也不好插手。
只能安谧派上用场了。
武姨奶很坚决:“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就这么着行了,没必要这把年纪了还搞这些,我又不需要这些保障。”
安谧道:“可是您和师父既然情投意合走到一起了,也打算相伴到死,领了证不是更好?这样彼此就是夫妻了,总好过现在……没名没分的,我不懂您为什么会坚决不肯呢?”
武姨奶沉默了一下,问她:“我要是和他领了证成了夫妻,那等我们死了,安葬的事情怎么个处理?”
安谧愣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武姨奶神色怅惘,似乎在追忆什么,道:“我有过一个感情深厚的丈夫,他也有过一个难以忘怀的爱妻,我们都在丧偶后孤寡多年,一直不肯走下一步,直到认识了彼此,脾性趣味都投契才走到一起,只是互相作伴消遣余生而已,却都不是彼此的挚爱。”
安谧闻言,忍不住道:“姨奶,师父很爱重您的。”
武姨奶摆手道:“那不一样的阿妍,我也爱重他,不然也不会这个年纪和他谈感情,想要哦陪他到死,但是如果让我能选,我肯定选你死去多年的姨奶爷,他也一样更在意他的亡妻,”
“我和他现在彼此相伴,及时享乐,等死的时候,我得和我的丈夫合葬,他也得和他的妻子合葬,要是我和他成了夫妻,葬一起不妥,不葬一起也不脱,总不能骨灰分两份,一份给原配一份给新欢吧?”
这个时候,小老太太还不忘诙谐一把。
安谧沉默了,沉默之余,也被逗得笑了一下。
安谧道:“那这些,您为什么不直接和师父说?只是拒绝而不说原因,他心里总是不踏实。”
武姨奶叹气:“说了他心里就不痛快了,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彼此有数,说出来就生出隔阂了,我还是想和他好好过的。”
顿了顿,她跟安谧道:“不过既然你来问了,我也跟你说了,你去和他还有淮安说,让他们明白这些歇了心思,这些事情我不方面自己开口,你来说,总比我说的好。”
安谧点头:“我知道了,过后我会去说的。”
武姨奶叹气:“你说说,他急着这事儿也就算了,到底是我和他的事情,也不知道淮安那孩子急什么,到底我不是他亲奶奶,他没必要这么上心的。”
安谧道:“淮安只是觉得,这是冯家该给您的待遇和名分,您能陪师父度过余生,让师父不必孤身一人,他很感念您的,觉得不能亏待了您。”
武姨奶好笑道:“小小年纪,倒是迂腐得很,我和老冯是自由恋爱彼此作伴,名分不名分的又不能决定什么,我又不需要婚姻来保障养老和利益,压根不需要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他只要真接纳了我就是对我的孝心了,不用讲究那些。”
安谧笑着点头:“我会跟他说的。”
武姨奶感慨道:“老冯很会教养孩子,他是个好孩子,我以为我和他爷爷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会有些介意,就算不会为难我,也最多是不反对,没想到这半年多来,他愣是一直把我当亲奶奶似的,总是打电话问候,有什么都紧着我,搞得好像他是我亲孙子似的,哦,连小隽那小混蛋都没那么殷勤。”
安谧为自家男人正名:“他就是性格那样不会表达,殷勤不起来,您敢说秦隽不孝顺您?”
“倒也没有,只不过不像淮安那么嘴甜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