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沈洛然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他半张脸被纱布遮档，从纱布中露出的另一只眼睛没有睫毛，它红彤彤的，让人恶寒。
戚染一进去沈洛然就回过头，四目相对，戚染脚步一顿，说没被吓到是假的，但很快她就平息了下来。
戚染坐到了沈洛然对面，刘医生此刻就站在门外，隔着门他不敢进也不敢走。
不过等了许久里面也没有吵闹声，病房里的沈洛然异常的平静。
“你看我像不像个笑话？戚染，你赢了，我彻彻底底的输了。”
沈洛然自嘲开口，她摸着脖颈的项链一把将它抓了下来，阳光照射在吊坠的粉钻之上，影射出的影子隐隐的能看出是一个沈字。
“好看吧？这是裴衍十八岁送我的成人礼物，我特别的喜欢，不管在什么场合，不管参加什么活动，我一直都带着它。”
沈洛然自顾自的叙述，戚染看着她，默默的做一个聆听者。
沈洛然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她突然笑了。
“戚染，在你们心中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个只知道算计，又娇纵蛮横，没有底线的人？”
沈洛然抬眸，戚染没有开口，她不是很了解沈洛然，在她们相处的过程中，对方确实是一个这样的形象，她不想出言伤沈洛然，也不想出言骗她。
沉默？
沈洛然了然，她抬手挡着脸看着太阳，受伤的那半脸隐隐作痛，她不以为然。
“是啊，我确实是这样的人，可是从前的我根本不这样，从前的我温柔善良，看到陌生人受伤都会心疼的流泪。
直到我喜欢上裴衍，我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我后悔喜欢他了，我也后悔救你，我搭上了我的一生，却没得到任何回报，算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沈洛然苦笑着放下手，她打开窗户，将那个项链直接扔了出去，戚染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但是只抓了个空。
楼下有一个水池，她看着项链被水冲，叹了口气，“你没必要这样，人都会有迷失自己的时候，你的一生还很长，现在只是开始，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等你的脸恢复了我自然会消失，那个项链我会替你找回来的，毕竟是个念想，看看这个方案吧，如果你同意就开始治疗。”
戚染将那份方案放到了桌子上，沈洛然看都没看就躺回到了床上。
“不用看了，我知道我的脸不可能恢复的，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她眼中没有任何光亮，有的只有疲惫，绝望，颓废，她不吵不闹，戚染看着这样的她，紧紧的握紧了拳头，跟帖不成钢的拉住了她的手腕。
“沈洛然，你这样是想让我内疚一辈子？你难不成是想用惩罚自己的方式来惩罚我？你太幼稚了。”
沈洛然看着她，扯开嘴角，“你想多了裴夫人，我没这个爱好。”
“既然没有就配合治疗，你不是恨我吗？恨我就应该好起来。”
戚染低声怒吼，沈洛然不痛不痒的甩开了她。
激将法？戚染这才叫幼稚。
“行了，别再打扰我休息了，你出去吧。”
“沈洛然！你……”
“她说的没错，你应该配合治疗。”
裴衍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戚染的话，戚染愣了一下，回神退到了一边。
她自知裴衍劝沈洛然比她要有用的多。
“你也来了，怎么，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真没想到你们能对我这个不停破坏你们感情的人这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