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上腺素一毫克，再推。”
护士重复，“肾上腺素一毫克，再推。”
“注射完成。”
梁易把手柄还给护士，“三百焦耳充电。”
“充电三百焦耳。”
“充电完成。”
一次次的除颤，一针接一针的肾上腺素，把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此刻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回人救回来了。
“梁医生，血检结果出来了。”小护士跑着送过来的。
梁易看了一眼血检单子，“15ml 氯化钾加氯化钠500 ml，静脉滴注。”
“15ml 氯化钾加氯化钠500 ml，静脉滴注。”护士立马重复一声，迅速配药。
“梁医生，心电图。”护士把心电图结果也给梁易拿来了。
季翔的心电图特征性表现为 t 波低平，st 段下降，qrs 波增宽，且出现 u 波。
“静低的速度慢一点，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
护士重复一声，“降低静低速度。”
梁易再次拿着单子出来，季翔的未婚妻还在门口等着。
“这是他的检查报告，血钾只有25，伴有心律失常，诱发代谢性碱中毒。做好心理准备，可能……”
“还是催催家属赶紧过来吧。”
季翔的未婚妻抓住梁易的手腕，“医生，他，他，快不行了？”这几个字，她都不知道鼓足了多大勇气说出来的。
光是说完这话，她就感觉浑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整个人都是瘫软无力的。
“医生你给他洗胃呢？不是说喝多了也可以洗胃吗？他只是喝多了医生，他只是喝多了。”
梁易任由家属拽着他的胳膊晃，耐心的解释说：“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支持洗胃。本身血钾就低，洗胃会造成胃液大量丢失，电解质还会出现严重恶化。”
季翔的未婚妻还是不能接受，“他不就是喝多了吗？我以前也见过很多喝多了的同事，他们输了液以后就没事了。”
梁易点头安抚，“是，很多人喝醉以后，都不会出问题。但是一旦出问题，几乎可以说是百分百的问题了。”
“他之前，是不是催吐过？”
这些话，让季翔未婚妻手明显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低下头，闭着眼，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他喝酒一直都有一个习惯，喝的差不多了，就去卫生间催吐。回过头来，他还能再喝。再吐，再喝。”
“可以说，他这个工作，就是他喝酒喝来的。”
梁易叹口气，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滴！滴！滴滴滴！！！”
“梁医生，患者又室颤了。”
“来了。”梁易看着季翔未婚妻，“再催催家属吧。”
医生说这句话，还是这个神情，这已经是表达的很明显了。
里面的人该救还是得救，能不能挺到家属过来见最后一面，谁都不好说。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五点十五分。
值班的医护人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抢救室里，季翔的抢救上。
没有人注意到，其中一间病房的门，被悄摸摸打开了。
徐娅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每踏出一步，都疼的难以忍受。仅仅是从病房到门口，她已经是一身的汗。
可是她并没有放弃，而是扶着墙，一点一点的，往病房最后的卫生间里挪。
一步，一步，接一步。
走累了，她就停下来歇两下。
再最后进卫生间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走廊的另一头，那里有护士来回奔走，忙碌着。
“谢谢你们。”徐娅微微低头算是鞠躬，然后表情淡然的走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