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雅却看都没再看两人一眼，猝然加快步子往洗手间冲了过去。
她痛苦地弯腰，发出呕逆的声音。
没有吐出任何东西，但是胃还在翻腾。
她摊开掌心，上面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但她还是觉得满手都是血。
和她身上的一样，根本就擦不掉。
小姨就倒在她身后，她一转过头，她已经浑身是血，鲜血一直蔓延到了自己的脚边。
但凡当时自己没有闹脾气，她们就会并肩一起上楼。
如果阿七真的出现的话，或许她还能帮忙挡一下，事情就不会这么严重。
但凡她当时在旁边，但凡……
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蓁雅整个人痛苦地伏爬在水池边，瘦弱的脊背弓起，一次次地干呕。
直到眼圈变成猩红的颜色，整张脸白的宛如一张纸，她也没吐出任何东西。
可整个人却像是无形之中被掏空了五脏六腑。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口传来动静，秦书易和秦初雨迅速起身跑了过去。
蓁雅也连忙追上，情绪紧张。
医生表情肃然，声音低沉：“抱歉，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病人失血过于严重，血氧饱和度一直下降。
伤的实在是太重了，我们无力回天。”
秦书易目眦尽裂，恨不得上前抓住医生的领口。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刚才不是还说，只要有了血源就有希望，血源找到了啊！”
“这种情况，我们也无能为力，还请诸位接受现实，准备后事吧。”
“准备什么后事？我想准备你们的后事！那么多医生，为什么治不好我妈，为什么？”
秦书易吼的破了音，尾音发颤，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
秦亮死的时候他毫无波动，但是现在去世的是他的母亲。
蓁雅扶着洗手间的门愣在了原地，有种周身的血液被抽走的无力感。
她半晌回不过神来，医生的每个字她都能听见，却像是在听天书。
“哥，够了，你纠缠医生有什么用！”
秦初雨眼里也嗪着泪水，“先进去看看妈吧。”
高玉珠被推了出来，和刚才进去的时候不同，她的身上改了层白布，遮住了脸。
露出来的手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手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蓁雅拖着严重不适的身体，也往前走，想去再看她最后一眼。
秦初雨当即伸手把她挡在外面，冷着脸开口：“你想干什么？你就是间接害死我妈的罪魁祸首，你别想过来！”
蓁雅一把推开她：“我现在不想跟你动手，滚开！”
她脸上的寒意让秦初雨表情一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缓缓走上前，蓁雅攥住了高玉珠的手。
虽然颜色青白，但是手却是有温度的，柔软的。
她轻轻把脸贴了上去，眼泪无声地落下。
“小姨，对不起，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是我做错了决定，我从一开始都彻底做错了，现在我付出代价了。”
我付出了好大的代价，我知道错了。
你能不能睁开眼睛，你别死好不好？”
她伸出手要去掀开白布，医生轻轻挡了下。
“小姐，我们建议还是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