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内部一片黑暗，我枪口斜向上打出曳光弹，闪光中，我看到了无数的石头塔，那是用石块堆积起来的一座一座低矮的石塔，上面满是细小的花纹。
“这是什么地方？”我反身对着门口射击，打掉一只飞进来的人面鸟，更多的人面鸟一下涌了进来。
黑瞎子抓住我的脖子，将我按倒在一堆石头后面，反手扔出一根雷管，转身在半空中引爆。
巨大的轰鸣声在青铜门内形成一种非常奇怪的音效，我仿佛看到了声波划过整个空间，石头上所有的花纹都亮了起来。这些花纹闪着磷光滑过整个洞壁。我看到整个洞穴的墙壁上都是细微的花纹。声波过后是光纹，一路往地下深处传去。
漫天的血花落下来，黑瞎子大叫：“站起来！”我和他一起站起来，对着门口不停地开枪，把从炸碎的鸟尸中爬出来的口中猴打死。
门里就是这样的吗？我看着四周，那些磷光闪动，好像在和我说话。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由自主地停下射击问道。
“你自己看清楚！”黑瞎子吼道。
我看到那些花纹掩盖下的石壁上，满是被嵌入石壁的石人。这些石人浑身赤裸，表皮和这里的石头一模一样，像婴儿一样蜷缩在洞壁的坑里，成千上万。他们的肚子上有一根脐带，和这里的石头相连。
几乎同时，我也看清了那些奇怪的花纹，竟然都是算筹的数字。
这些石头人，有大有小，有些只是婴儿大小，有些是少年，有些是成人。所有的人都长着和闷油瓶一样的脸，一动不动。
他们安静地躺着，身上标记着算筹的数字。数字可能是用这里的昆虫做的染料书写上去的。我无法计算数量，因为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多深，但是我看到，这里所有的山岩、山壁上，都长满了这样的石头人。
“汪藏海记，顺铁链而下，只见青铜巨门立于山底沉岩，内有石人万千，石胎孕育，脐带入石，无情无欲，算筹以计，累恒河沙数，不尽不绝。”黑瞎子说道。
“小哥他妈的是个石头人？”
黑瞎子打死最后一只口中猴，在地上的碎石堆中捡起一块石头丢给我，那是人手的形状。
“这些石头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回石头。这里每一堆碎石，就是一个张起灵。人碎之后，再隔十年才会再长成一个。”
“胡说。”我浑身发冷，看着一堆一堆的石头，我认识的那个张起灵，就是其中一堆？“我是在做梦吧，快些醒来吧。”
黑瞎子看着我：“他只是一块石头，和这里任何一块都一样。
“我在做梦。”我看着黑瞎子，“快让我醒过来！”
真实和虚幻的感觉不停地混沌，我觉得反胃，眼前的黑瞎子一下清晰，一下模糊。
他看着我：“有的人赶不及回来，就会变成一座雕像；能回到这里的人，他的记忆中，他所珍惜的部分……”
我举枪对着黑瞎子：“不要说了。”
“你不会开枪的。”黑瞎子看着我，“即使你觉得在梦里，也不会对我开枪。”我放下枪，环视四周，蒙眬中，这些人就像蘑菇一样在岩石上长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十年了，那……下一个小哥呢？我用手电去照那些石头人，忽然黑瞎子背后人影一闪，一把刀从他胸口刺了出来。
我浑身一颤，一下清醒过来，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哇，哇，哇，哇哇，哇！”身边传来人的狂叫，我转头看到胖子、白蛇，他俩都被我吓了一跳。
“诈尸啊你！”胖子看着被我吓了之后打翻的茶水溅满的前胸，怒道。我急忙看四周，炭火很旺，很暖和，我身上加盖了胖子的衣服。
我看了两圈找黑瞎子，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不在这里，我放下心来。
“你们下来了？我睡了多久？”我动了一下，发现身上有暖袋。
“我们不知道，找到你以后，你一直在昏迷。”白蛇道，“你一直在低温环境下行动，可能精神太亢奋了，连自己的新陈代谢停止了都不知道。吴邪，你真的令我很失望。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娘子说得对，白娘子什么都明白，我们有了白娘子简直天下无敌。”胖子说道，“就连胖爷我，看到白娘子都得佩服一个礼拜。”
胖子喜欢托大，白蛇那种说话习惯可能很让他吃不消。
白蛇没理他，说道：“人生来平等，称呼对方的名字，没什么不好。
我看了看远处青铜门的方向：“小花呢？”
“在这里联系不到他，不过你放心，他人强马壮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时间不多了，鬼玺在他那里。
“你知道用那东西怎么开门吗？”胖子递给我烟，示意我咀嚼一下。
我看着青铜门的方向，把烟嚼碎：“他娘的，都是你的汗臭。”
“这是胖爷我用身体保护的最后一包了，有胖爷的体香，以前你嚼了都会吐的，现在果然成长了。”胖子用手电照着我看的方向，青铜的光泽若隐若现，那东西太大了，根本不用找。
我把烟吐了出来，干呕了两下。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跟他去。
“你发现了什么？”
“在你做噩梦叫‘不要不要’的时候，我把这附近看了一遍，发现一个蹊跷处。”说着，他往青铜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