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会游泳吗？”我们重新背上潜水瓶的时候，白蛇问我。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任何古籍有过僵尸游泳的记录。不过，人既然已经死了，应该不可能再被淹死一次。
“死沉死沉的，死人特别沉。”胖子道，“那玩意儿到水里就沉底了，没戏。”轻声细语地说话在山洞中也有回音，听着像很多人在窃窃私语，让人毛骨悚然。出水一段时间后，毛孔收缩，我越来越感到洞里寒冷。
胖子觉得这回音很有意思，又说了一句：“吴邪是个小三八。”整个山洞回荡着胖子的细微的声音。
我瞟了他一眼，戴上潜水镜，胖子抓住我的手，表情有些严肃。
“未必是陈皮阿四，你真的要去看吗？”
“你是指可能是小哥？”
在地下变成一具苍老的僵尸，真是适合他的结局。不过，不可能的。洞中的水下是卵石，我们戴着脚蹼艰难行走，于是都趴下来，没入水中。沿着岩壁的部分水不深，勉强把我们淹没了，可以用手拨弄滩底前进，我适应了一下，往那个老人站立的地方游去。
估摸着游到差不多的距离了，我拧开手电，缓缓地，单手撑着滩底，把脸露出了一半在水面上，另一只手伸出水面，把手电照射过去。
我看到刚才那赤裸老人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
“没了？”我心中纳闷。一边胖子和白蛇也抬头出水。我们四处去看，都不见那老人的身影。
“去哪儿遛弯了？”胖子关掉氧气瓶，直起上半身，“嘿，这老头还挺利索。
我估摸着时间，一来一回加上穿上潜水服，时间花得不多，他肯定走不了多远。胖子问我怎么办，我把手电照向水下，多少我也要找到一些线索。四处探照猛地看到几米外的水面上，有一个人头。
人头的脸上全盖着头发，看不清脸，但能看到水下躯干的影子，指甲很长，在水中泡软之后，像水草一样打卷。
“大爷，泡澡呢？”胖子轻声说道，“你去问问他要搓个背吗。
我们的状态很尴尬，脚上有脚蹼，背上的氧气瓶在没有浮力的情况下很重，在浅滩水域就像搁浅的鱼一样，站也站不起来，游也游不快。
我对他们甩头，三个人缓缓往深水区退，慢慢地沉入水中。
手电沉入水下，再往前靠近，光柱穿过浑水照出了水下的尸体。
他站在水中，瘦得几乎皮包骨头，皮肤褶皱苍白，就像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体。我看到他身上有文身，不是麒麟，是旧社会的一些文身，很淡的青色，因为皮肤褶皱，已经看不出是什么。
是四阿公，虽然我没有看到他的脸和眼睛，但我认得这些文身。
胖子拉着我快走，同时，我看到了那具尸体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
我眯起眼睛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我的内心涌起一种直觉，死了这么久还挂在身上的东西，肯定非常讲究，而且对于死者本人来说非常重要。
我指了指脖子上的东西，胖子摇头。我再指了指，胖子还是摇头。我看了一眼白蛇，又指了指，胖子和白蛇都摇了摇头。
我甩掉胖子的手，矮身贴着水底，想潜到四阿公的身后去。忽然，水中一震，瞬间惊起的水泡眯了我的眼睛，我立即摆正自己在水下的姿势。我看到四阿公消失在我面前，同时水中有一个影子在游动，动作像极了海猴子。
这不是什么僵尸，我心中一凛，想起了爷爷的遗嘱。
这东西不是什么僵尸，而是另外一种东西。
它有专门的名字，但是也有一种别称，我们叫它海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