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褚月宁没忍住笑了笑，“我当时一边分心采集植物，一边欣赏巴旦杏的花朵，结果我就被那株被采集的植物抽了一个大跟头。”
“当我集中注意力对付那株植物的时候，巴旦杏偷袭了我的队友。”
褚月宁没再接着说下去，她只是看着贺闻声。
“是我的疏忽，之前在山谷附近的探索都非常顺利，以至于我放松了。”
“虽然我赶过去的及时，没有出现人命，但是有一个队友，没了一条胳膊。”
“……他退队了。”
褚月宁的表情并没有出现什么波动，贺闻声慢慢靠过去，坐到了褚月宁身边，“你如果……”
“我不难受。”褚月宁打断了贺闻声的安慰，“我没有逞强。”
“我养了他后半辈子，帮他找到了其他喜欢的职业，他说我实现了他之前想当画家的梦想。”
“末世动乱，他三十六岁了，是在空调房里去世的。”
“当时基地内部有人闹事，他尽力阻拦，被装作没有感染的流浪者，伤到了。”
“我在空调房里，亲自结束了他的生命。”
褚月宁说着，眼睛转向桌面，“我结束了很多人的生命，敌人队友都死在过我的手里。”
“我的队友们，大多是被感染，不想变成怪物一样活着。”
“就连，我的……母亲也是。”
水珠一颗颗的滴在桌面上，褚月宁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我上辈子杀得第一个人，是我的母亲。”
“褚月宁。”贺闻声低头揽住褚月宁的肩膀，“阿褚？”
褚月宁闻言伸手摸了下脸颊，却发现手掌一片湿润。
“你不觉得我可怕吗？”褚月宁看向贺闻声，面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眼角的泪珠却还在滑落。
“我没有觉得你可怕。”贺闻声用力摇头，他直视着褚月宁的眼睛，想要把自己对褚月宁的肯定也一并传过去，“我只觉得你很厉害，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你成为了第一小队的队长，你负责那么多人的生命安全，又要为疫苗的研制冲锋陷阵。”
“我很佩服你，也很担心你。”
贺闻声轻轻擦去褚月宁脸侧的泪水，倾身环抱住了褚月宁。
如果没有病毒爆发，褚月宁只要平稳的过完一生就好了，她可能确实会有些要强，但是她不需要承担所有人的希望，她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没必要扛着所有人前行。
她不用那么强大。
但是，还来得及。
贺闻声紧紧抱住褚月宁，肩头的布料被眼泪洇湿，那潮湿的一点透过贺闻声的肌肤，传递到了他的心里。
心头起了雾，水汽很重，像是下一秒就要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褚月宁抬手轻轻抚了抚贺闻声的背部。
心头的阴霾散去，贺闻声睁开眼睛，“我要退圈。”
？
褚月宁发愣，带着鼻音的疑问在贺闻声耳边响起，“你干嘛？”
没有松开褚月宁，贺闻声就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我想带你，再看一次上学路上公园里日常，想让你再体验一回傍晚放学时候，公园对面的气氛。”
“我想和你过普通的生活。”
“我去学更多的菜式，努力每天都让你吃上你想吃的东西。”
“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再养一条狗。”
“吃不完的剩饭可以留给它，等它有了小狗崽，我们就仔细考察领养的人。”
“不放心的话，我们就定期回访。”
“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傍晚的夕阳下，牵着狗绳一起逛公园，一起看他们打篮球。”
“我还可以给你打造一个小花园，种花还是种菜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