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明知是蚍蜉撼树,铤而走险,他亦要赴往!
心中思潮翻涌,犹如浪涛拍击堤岸。
朗映怀双眸沉沉,明明是晴日,却落不进半分光亮来。
【此行,他原本就别无选择】
【也为此,甘之如饴】
【只是——】
【唯求所愿达成,能与师妹相约,共赏春华盛景】
【不负师妹那声,等我】
——【断虹宗,回音阁外】——
待兰凝夏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门匾。
才发觉自己,竟是不知何时,走至了小师妹的殿外。
但她……却也并不意外。
这些日子,她总是会像现在这般。
不知不觉,便走至了小师妹的殿门口。
就像小师妹沉眠时,那数百年来的,每一日一般。
只要她身在宗门,或是没被琐事缠身。
她就一定会风雨无阻地,去到回音阁,探看小师妹的状态。
这是兰凝夏用了百年,养成的习惯。
到如今,哪怕小师妹已经醒来。
可她的身体,却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路线。
都不用脑海去发布施令,她足下踏出的每一步,便都是通向小师妹的道路。
【百年一条路线,尚且如此】
【那数百年,从幼时便修习至今的剑术——】
【却又如何,能成为说抛下,便抛下之物?】
从秘境回来后,小师妹便闭门,专心养伤。
而兰凝夏,也鲜少踏足回音阁内里,进得殿内,去见小师妹。
倒不是心存什么芥蒂。
只是……她畏惧了。
她怕真正看到小师妹,便忍不住像那日,一障之隔时,那般失态。
她怕她落下的每一滴泪,都会成为捅插在小师妹心口上的,一柄又一柄,锋锐无比的尖刀!
更怕看到,明明该是最难过,最痛苦的小师妹——
却要含笑说着,劝慰不了她,更劝慰不了小师妹自己的,宽慰之言。
只是想想,兰凝夏便觉整颗心,都像是浸进了苦海中。
又酸又涩,还如同遭受重浪拍击。
痛意绵绵不休,一阵接连一阵,没有尽头。
此刻,她立于回音阁外,与院中的小师妹,不过一壁之隔。
正如彼时,石塔底部,她与小师妹,也正是一障之隔。
只是那时,她想尽办法,却都不得入。
只能看着,那极为不祥的红光,从其内里,将身前那似雪般的莹白屏障,映照得殷红似血。
而如今,她却是能进,却又……不敢进了。
可是进或不进,小师妹是何状态,她又如何会不知呢?
那样习惯于天方初晓时,便于院中练剑的小师妹。
那般总在拔剑出鞘,试图舞出剑招时——
才又一次,发觉自己双腕无力,早已提不起剑,更斩不出剑式的小师妹……
她只消看过一次,便再忘不得了!
今日朗映怀欲赴圣域之事,兰凝夏其实早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