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僵持最终没有演变成战伐。
墨菲斯清楚地知道，她的威胁不够有力，她的力量没有压倒性的制胜之机。
而不休的敌对之战对她来说并无意义，反而会彻底失去这个偶尔可用的合作者。
她收敛了战意，权衡之下平息了怒火，眸光探究道：“你的元素力，为何不受霜神的克制？”
墨菲斯近些年隐隐发现，偃所用的力量，虽然从感知和视觉上来看是云元素，但却从来没有元素力相生相克这一固守理论的弊端。
他的“云元素”超脱在这个循环之外，不受任何力量的影响。
这就像人类超脱生死一样离奇。
她到底从梦界，带出了什么？
又或者，梦界不可查的深处诞生的神秘生物都有这一属性？
墨菲斯的心上涌上贪婪和算计，若是她能寻找到更多这样的人操控住，胜利的天平将会彻底倾向于她。
“这与你无关，不，起码是与现在的你无关。”偃凉声道，声音融入夜魅中，显出几分诡异。
“还有，别做梦了，这世上只有一个我。”几乎是稍稍思考，偃就将墨菲斯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并非是她愿意费心地去钻研，只是……
那些该死的回忆，这些魔神失败的回忆，从他降生的一刻起，便储存在脑海中，时时折磨他。
他了解他们，就像了解自己浑浊不堪的手足。
明明和他无关。
被一眼看穿的墨菲斯微愣，她忌惮偃的另一方面原因就是这个，他总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和计谋，仿佛她剖白的心脏完完全全呈现在他面前。
这让她如芒在背，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了解，这无异于猛兽进攻时切入的利爪被分毫不差地精准计算出来。
墨菲斯掩盖神情，不再就此多说，转而问道：“那么，你与浮光，究竟有何关联。”
当年他明明是她从梦界带回，却为何好像更早就认识了那个在人间才出生的孩子？
等等。
墨菲斯突然发现一件事。
这样看来的话，偃和浮光，在广义上的“出生”时间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或许，有着更早的曾经。
“你早就认识她？她是什么人？”
偃冷眼看她微变的神色，“你猜的不错，呵，她是谁，现在看来，或许是个为了三两银钱兢兢业业的人类，也或许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他说到这里便在这个话题上住了口，厌倦道：“你浪费了我很多时间，但我其实并不想跟你交谈半句。”
墨菲斯对这些话已经诡异地习以为常了，以至于竟然没有感觉多冒犯，只是说道：“无论如何，关于霜神这个意外，你必须帮助我……该死……”
她说的语速称得上快，但偃已经先一步消失在了原地，完全不打算多停留一刻。
墨菲斯气的头疼，她按了按额角，低头瞧见了趴着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驺吾。
“怕我？还是喜欢浮光？”墨菲斯阴冷笑道。
这一笑让驺吾的身子一抖，他永远没有勇气像偃一样对墨菲斯做出任何的反驳，即使是直视她的眼睛，听闻她的笑声，也不知不觉在岁月和故人血水的冲刷中染上了深入骨髓的畏惧。
她知道它和浮光往来的事情，这个梦阙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即使她本人不在，也有一个死心塌地的禺为她监控一切。
驺吾心中凉意叠起，连忙软声讨好道：“不，我不喜欢那个愚蠢又放肆的人类，若不是梦神大人的旨意，我绝不会让这样卑贱的人近身半分。”
它耸起鼻子，嗫嚅嘀咕道：“那个身中剧毒的人类……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