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在身上比了比,尺码正好。
她记得,巫祝的屋子连面镜子都没有吧?
荧惊讶之余摸了摸桌角,抬手一看,一尘不染。
必然是巫祝事先清扫整理过了,而且是她亲自动手,因为荧白天就发现她在这里也无侍奉之人。
巫祝是个极孤僻的人,在梦阙的时间并不多,即使在,也几乎不和其他人有过多交往。
生活作风简朴至极,若非有这几次的针锋相对,荧无法在她的身上看到任何的个人色彩。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为她精心准备这些。
荧蹙着眉静立良久,她不太能看懂这个人。
荧没忍住,跑去了巫祝的房间,她没关门,仍然坐在书桌前写字,端坐沉静的模样甚至不如案角跳动的火焰有生机,她像一个木偶。
巫祝看着她怪异的目光,问道:“何事?”
荧站在门口问道:“你为何帮我打扫房间?”巫祝不是很讨厌她这个叛逆的人吗?
巫祝的影子在烛光下摇曳,她灰褐色的眸光微动,回道:“并不是特意为你,只是我习惯这样做,包括庭院也在每日清理的范围内。”
荧心道巫祝还真有些变态的洁癖,这么忙都要每日抽时间打扫无人居住的屋子,她又问道:“衣柜里的衣服是给我的?”
巫祝略微颔首道:“应当是合身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荧比巫祝稍微胖些,巫祝极其清瘦,荧离得远看她时,会觉得她细条的像根柳枝。
巫祝看了她一会,在她逐渐疑惑的神色下面无表情道:“你刚醒来时,扑到了我身上。”
“……”荧略微尴尬地拨弄了下肩上的长发。
“那,那些首饰呢?”
巫祝垂下眼睫,一扇阴影遮盖住眸中神色,她提笔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口中淡淡回道:“偶然得过一些,从未佩戴过,我不喜这些,送与你。”
荧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她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
她想问的其实是,这个人为何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此僵持之时,展露出这样温情的一面。
荧立在暗夜和灯烛的交界点,最终没有选择去追寻这个问题的结果。
“早点睡。”她目光顿在巫祝晃动的笔尖上,眉目淡下,轻轻撂下一句便转身离去。
巫祝抬起头,目光静静投射在夜色下的灰暗地面,她起身,关上了门,然后执笔停顿了好久,最后放下,吹灭了蜡烛。
荧心绪纷乱地回去之后,在慢吞吞地合上门之时背影猛然僵住。
她感知到,这屋里有人,而且并未做丝毫的掩饰。
“怎么,私自出跑一回,就不愿回头看看我了么。”
这熟悉的冷漠中带着讥讽的语气,不是偃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