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舍看了看小夜叉峥嵘暗藏的翅膀,有几分显摆道:“他们孕育之时仙韵极强,必然是小夜叉极为强大的缘故,披月泉一时之间无法恢复也是正常的。”
“正好,这就是我族的第五位仙人了。”夜叉一族虽然目前有几十人,但只有最强的几个称得上仙人,有自己的名号,其他的都算是小仙。
伐难抿唇一笑,眉眼弯弯,“再长高点,就能陪浮舍大哥喝酒了呢。”
浮舍喜上眉梢,又狐疑地瞅着男孩被蹂躏的通红的小脸,“这小子看起来也太腼腆了,感觉不太能喝啊。”
他将视线转移到明显相对开朗的女孩身上,嘿嘿笑道:“这个看起来能喝!”
小女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观察他们,见他看过来,笑着露出一排小牙齿,昂头软萌道:“我能喝!”
浮舍瞬间感觉手里小男孩不香了,垂涎地想跟伐难换着抱,他越想伐难越不给,两人化为两道光在水木间嘻嘻哈哈穿梭追撵。
隐约间还能听见小女孩拍手叫好
温润而立的弥怒嘴角抽抽,浮舍大哥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但在家里实在是闹腾,伐难最爱出馊主意拱火。这小人类,似乎也不是什么安静的性子,披月泽鸡犬不宁的日子看来还很长。
弥怒抚了抚额头,叹了口气,却始终笑得温暖,这种“家宅不宁”的感觉,在朝不保夕的战乱时期,实在珍贵,也是乱世求生的人求而不得的东西。
如此想来,夜叉族实在幸运,当初也正是因为这种知足感,让他不忍见魔神倾轧下苦苦挣扎的人类颠沛流离,妻离子散。
但他绵薄之力,救得一个两个,却无法为更多的人挣得喘息之机,直到千年前听到帝君天衡山上简短的征战宣言,那也是最初的契约。
岩王帝君言:“此世群魔诸雄并起,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
像是兜兜转转而不得的郁结终于雪霁天明。
无法形容那一刻胸腔内激荡翻覆的情感,待得反应过来,他已敛衽郑重行礼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彼时彼刻,他身边亦有许多并肩的夜叉,与他的眼中闪烁着相同又不同的璀璨光彩。
一座天衡山巍巍而立,一面是渺小脆弱的人类,一面是强横凶猛的夜叉。
一切开始的初衷大概只是一念起,这真是命定之契。
后来其余的夜叉也陆陆续续加入帝君的队伍,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夜叉一族向帝君立誓:为护法而杀生。
千年时光如指间流沙,夜叉人丁稀少,凶名赫赫之下亦不免折损。这些,大概是应达永不能释怀之痛。
弥怒下意识转头凝望披月崖边危立的苍天巨木。
虬枝古老盘亘却绿枝繁茂,苍翠欲滴间,一张张凶恶可怖的面具被火焰小绳系着,风吹过,昂扬招风,却永不会离落家园,无枝可依。
两大两小夜叉终于停下,两个小孩见弥怒微笑望那挂满面具的树木,问道:“那是什么。”
浮舍揉着他们的发,声音竟意外的稳沉:“是夜叉冢。”
弥怒悠悠然念道:“待到年年九月九,于此饮酒祈长生。”
男孩不解,既是冢,何来长生?
伐难看出了两个孩子的疑惑,嫣然一笑道:“应达当年说,祈的是冢外人长生。”
“就像人类千岩军的妻儿做的平安符一样,我们呀,只有自己求自己的平安喽。”
女孩正恍惚,就听伐难接着道:“小人类,以后你呀,就要挂在上面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你穿的漂漂亮亮的。”
女孩:“”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