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忍不住了,粗鲁地冲着白崇开嚷,却意在指桑骂槐:“皇家自己的事情,岂容外人置喙?”
白崇贵为太子太傅,就连太子对自己都恭恭敬敬,看见宁王这副模样也不禁心头火起:“宁王殿下,皇家选秀事关大局,天下人皆可议论,殿下所谓外人指的是谁?”
宁王用手指向凌冰:“牝鸡司晨,不怀好意。”
凌冰自认为毒舌水平不在宁王之下,不过她没打算硬碰硬,皇上那条大粗腿在殿上坐着呢,有他在,宁王根本翻不出浪花来。
她立刻做出委屈状:“皇上,微臣本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不知哪里竟惹到宁王,微臣身子骨单薄,实在扛不住宁王殿下的骂名,还请皇上恩准微臣告老还乡。”
皇帝嘴角不自觉地抽抽起来,十八岁就要养老还乡,你这借口会不会太烂了点。
宁王前段时间刚刚刺杀凌冰未遂,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证人口供已经到了皇帝手上。皇帝虽然碍于父子亲情没有拿他开刀,但对宁王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本来就瞧宁王不瞬间,他如此不知趣,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上刚要呵斥宁王,一道青色身影蹿了出来,正是刚刚才发过言的凌冰的小迷弟,按照年纪的话,或许应该叫大迷哥更合适。
雷鸣视凌冰如神祇一般的人物,怎能容忍自己的女神被人出言羞辱?
一时间,他将所有能想到的难听的词尽数泼洒到宁王身上。不得不说,此君虽然看着像个愣头青,内里却不容小觑,他掰着手指头,一一列举宁王先前犯过的罪证。
“元襄十年,你将近身伺候的两名婢女抽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元襄十一年,你将犯了错误的贴身小厮卖到了象姑馆。”
听到这则劲爆的消息后,群臣们议论纷纷。
只有京兆府尹王庸努力缩着脖子减少存在感,朝冠内满是热汗。他与雷鸣是同年进士,经常在一起喝酒,偶尔会向雷鸣透露一些达官贵人作奸犯科之事,没想到这位老兄记忆力超群,居然记得头头是道。
凌冰没听懂象姑馆的意思,看来看去承王离自己最近:“王爷,象姑馆是什么?”
承王瞥了一眼楚王的身影,小声道:“青楼的一种,不过里面全是男的。”
凌冰恍然大悟,有钱人喜欢玩花样,女人的水路走多了不刺激,就想找点清秀的小倌走旱路。
承王看着凌冰的眼神不对赶忙解释:“我可没这爱好,五哥应该也没有。”
凌冰点点头,承王真是好兄弟,将自己择清楚的同时还不忘拉楚王一把。
皇帝本来打算当众给宁王一点教训,结果雷鸣的话越说越歪,眼看着就要摆事实讲道理直指宁王断袖了。
他清了清嗓子:“雷爱卿,既然你认为朕应该选秀,那么给朕一个充分的理由。”
雷鸣毫不犹豫:“皇上子嗣不丰,王爷们也均未生出皇孙,臣认为,这次选秀除了充实后宫外,还应给王爷们选几位侧妃。”
此言一出,原本对选秀持反对意见的几位大臣也表示了支持。没错,人的目光要宽广一点,选秀不光是为皇帝找妃子,也可以将自家女儿安插进看好的王爷府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皇帝心里将雷鸣骂了一万遍,无奈木已成舟,大臣们齐刷刷叩请皇上选秀,他也只能接受这一现实。
“既是选秀,那么就由礼部全权负责此事吧。”
礼部尚书杜建是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子,平素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夜连昌继位以来注重实干,对那些祭祖拜天等行为并不热衷,杜建也乐得轻松。
谁能成想乐极生悲,选秀这座大山毫无征兆地压在了自己肩头。
问题是你还没法完全推出去,毕竟这事从大昌立国以来都是由礼部负责。
但杜建浸淫官场多年,办法总比困难多:“皇上,微臣年老体衰,恐不能胜任选秀这等繁重工作,礼部给事中白瑰年轻有为,臣相信他必不会辜负皇上的期待。”
听到白瑰的名字,皇帝点点头:“确实该给白瑰一个历练的机会。”
左都御史提出了反对意见:“白大人终究年轻没有经验,选秀兹事体大,臣认为有必要再派一人全权负责此事。”
皇帝点头:“凌爱卿,朕就将选秀交给你了,如何?”
凌冰心疼地盯着老爹,一把年纪了,还得替皇家的后宫操心。
雷鸣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两声:“大人,统帅大人,皇上瞧您呢。”
“瞧我做什么?”
与皇帝的目光在空中相交后,凌冰才明白那句“凌爱卿”指的是自己。
她立刻表示了反对:“皇上,臣年轻没有经验。”
皇帝起身:“退朝,凌爱卿,白爱卿,随朕到御书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