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女子站定向着楚王施礼后,宴席上发出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赴宴的人几乎全都认识这位身穿粉色纱衣、化着妩媚妆容的女孩,那不就是孙大吹的女儿孙银嘛。
孙敖一共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孙金二女儿孙银,仅从女儿的名字上就可以推测出此人的品味。
出人意料的是,两个女儿全没有继承父亲的长相,一个赛一个长得漂亮。
孙金幼年时由祖父做主,与同为西南军的一名将军之子订亲。谁知即将成亲之际,这位小将军所在军队突然遭遇西疆部落袭击,小将军也死于乱军之中。
心灰意冷的孙金放弃了婚姻,靠经营一家脂粉铺子营生。几年前,她突然变卖了脂粉铺子,给父亲留下一封信,称自己遇到了命定之人,已经决定同他浪迹天涯,今后不必再寻自己。
孙敖为人虽不靠谱,对两个女儿却是掏心掏肺,他发动了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去寻找大女儿的下落,只听说有个长相与孙金酷似的女人进入了西疆,从此失去了有关大女儿的一切音讯。
每每想起大女儿,孙敖不分场合都会抹上一阵泪。
如今只剩他和小女儿相依为命,孙敖自然要为小女儿的婚事好好谋划谋划。
孙敖有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脸皮厚,他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地向楚王炫耀:“殿下不是我吹,我这小女儿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光长得漂亮,琴棋书画还样样精通,您喜欢什么曲?随便点一首,她都能给您吹出来。”
孙银手持长笛,微微向楚王颔首致意。
凌冰兴致勃勃地准备看楚王如何应付,这时,砸场子的人突然出现。
一阵稀里哗啦的盘碗碎裂声音传来,制造动静的人正是刚刚怼过孙敖的雷州刺史卫季长。
他两道浓眉几乎要怒得飞上天空:“孙敖,外面成千上万的饥民正在哭嚎,你却充耳不闻,反倒又吃又喝粉饰太平,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说完后,他捶着胸口大哭起来。
凌冰对着巴思德耳语:“雷州的官都挺爱哭,不止孙敖,这位一脸正气的卫刺史哭起来也是震天动地。“
巴思德对卫季长的印象不错:“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大概是过于忧心灾民吧。”
凌冰也认同卫季长的话,她与楚王前来雷州的主要任务就是赈灾,这折腾了将近一天,孙敖连灾民两字提都没提一下,反倒心心念念与自己攀亲戚,还试图当楚王的老丈人。
经刺史这么一番哭闹,现场气氛尴尬到极点,众人都没了吃喝的兴趣。
程秉忠轻咳一声,出来替侄子解围:“殿下,敖儿并非庸官,雷州灾情初起,他便四处奔走于灾民中间,活活累瘦了10斤。”
京州来的一行人,齐刷刷用狐疑的眼光望着孙敖那宽松官服都遮掩不住的浑圆腰腹,对程秉忠的话将信将疑。
孙敖听到大伯替自己说话,立刻挤出一滴眼泪:“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孙敖只求下对的起百姓,上对的起皇上。”
凌冰见到巴思德将拳头紧紧攥起来,很担心小巴控制不住脾气,冲上去对孙敖一阵拳打脚踢。
这位雷州太守,从长相到言语,处处都很欠揍。
此时此刻,夜西楚表现出来的涵养十分令人钦佩,他不动声色地对着孙敖道:“既已酒足饭饱,那就开始讨论赈灾事宜如何?”
孙敖鸡啄米似地点头:“那是自然,请殿下和统帅随下官移步书房。”
程秉忠见状,以军务繁忙为理由准备离开。
老将军十分上道,他的西南军负责镇守边陲,一旦西疆人攻打雷州,免不了要请他出兵。虽然经常与雷州诸官打交道,但他却从不干预雷州的任何事务。
眼见程秉忠要走,孙敖立刻高声挽留:“别走啊大伯,这里边还有你的事呢。”
一向与孙敖不对盘的卫季长也对程秉忠十分尊重:“程老将军请留步。”
眼见大家的铺垫到位后,楚王缓缓开口:”程将军,雷州水患灾民流离失所,此时正是防备最虚弱之时,还有劳老将军率西南军保雷州平安。“
程秉忠先前已经接到皇帝手谕,西南军尽数归楚王调派,因此他对楚王的话言听计从:“程某谨遵王爷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