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凌冰这一大一小，就站在旁边看着林恬欺负少年郎。
凌冰抬头，用稚嫩的声音问皇帝：“皇上，您要把这位漂亮哥哥送去北胡吗？”
皇帝伸手将凌冰抱起来：“是啊。”
“做间谍？”
“哦？你知道间谍？”
“当然，史书中多有记载。”
林恬凑到皇帝身边，重重亲了口凌冰的小脸：“我这闺女，天赋异禀。”
皇帝掏出一条雪白的帕子帮凌冰擦脸：“你怎么见到小孩子就要欺负一通？”
“因为小孩子没有反抗能力，欺负起来比较顺手。”
皇帝摇摇头，抱着凌冰走到少年郎身前：“好好看看这个女娃子的脸，以后遇到危险，她会救你性命。”
少年郎疑惑不解地看向凌冰，心想这么小的女娃，怎能指望的上？
皇帝看穿了他的心思：“孩子，这个小女娃，会是赤卫的第二任统领。”
少年郎明显震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常态。“有点城府”，凌冰暗暗称赞。
皇帝慈爱地摸了摸凌冰的头：“孩子，你给这位哥哥起个名字吧。”
凌冰想了一下，脱口而出：“望远镜。”
此次深入北胡，少年的主要任务便是替大昌刺探情报，宛若用高倍望远镜眺望一般。望远镜并非该时代的产物，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所以也很难被冒名顶替。
甚至于凌冰连接头暗号都想好了，皇帝虽然认为有些粗俗，但也没有发表反对意见。
就这样，三人目送着望远镜坐上一辆简陋的马车渐行渐远。
望远镜去往北胡国后，立刻转为沉睡状态，赤卫为了望远镜的安全，从不派人与他联络。如果探听到重要情报，他会在约定好的几处隐秘地点将情报放好，然后做上标记。
赤卫一组的人每个月都要在这些地点转悠几次，发现标记后便将情报带走，从不与望远镜见面，甚至他们也不知道与自己联络的人是谁。
多年来，望远镜提供的情报数量多、质量好，可见他已打入北胡的高层。
所以凌冰从未质疑过有人假扮望远镜。
赤卫这边知道望远镜存在的，只有蠢女人和自己，而蠢女人几年前遇刺身亡，因此望远镜存在的事情，只能是皇帝这边泄露出去的。
想到这里，凌冰同情地望了皇帝一眼：“皇上，你身边的人得进行忠诚度检验了，唉，人老了精力果然不充沛了。”
皇帝勃然大怒：“赤卫实打实毁在你手上，你反倒来怨我。”
要不是那道假的攻击命令，赤卫能深陷包围圈吗？但凌冰懒得跟皇帝斗嘴，一位封建集权的统治者，想要将什么罪名扣在你头上都是理所应当之事。
“行行行，您说得都对。”
皇帝愈发不高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在怨朕不成？”
凌冰暗暗担心，皇帝该不会到更年期了吧，火气可比年轻时大了太多。
但她还有个疑问，不吐不快：“皇上，蠢女人，不，林恬姑姑究竟被何人所杀？”
听到林恬二字，皇帝刚刚喷发出来的火山熔岩，立刻被寒流冰冻住，半晌后才开口：“丫头，恬儿的事情暂且放一放，你先将重点集中到赤卫上面。”
距离林恬被害整整过去了五年。得知林恬遇刺身亡的消息后，皇帝双眼红得如同斗牛，凌冰不相信他这么多年会一无所获。
她一直等待皇帝亲口告诉自己杀害林恬的幕后凶手，可惜等到重生，也没见皇帝开口。
此人究竟是谁？身份居然会特殊到连皇帝都避而不谈。
蠢女人啊蠢女人，你要是黄泉下有知，就给我托个梦，提供点线索呗。
不过，凌冰想起来，蠢女人去世后，自己一把大火将她烧成飞灰，按照迷信思想，她的灵魂已经灰飞烟灭，恐怕没法给自己托梦。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凌冰决定，将赤卫覆灭和林恬被害合并成一件事来查。
“皇上，时辰不早了，臣该告退了。”
“丫头，恬儿的事情还是放下吧，她应该不愿意在故去之后还被人屡屡提起。”
蠢女人被救回赤卫时，意识还很清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抓住凌冰的手，微微摇了几下头。
凌冰明白，她是在告诉自己，不必去追查凶手的下落。
这算是林恬最后的心愿了，故而一向喜欢违逆她的凌冰，破天荒遵从了她的意思。
这种遵从还源于另一种信赖，她相信皇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