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轻轻摸着他的头：“沐儿，母妃倒是很喜欢那个女孩子，聪慧狡黠又绝不吃亏，关键时刻还懂得示弱，这样的女孩子，说起来比母妃更适合做端家的当家主母。”
小男孩不解：“母妃，此话何意？”
端王妃捏了一把儿子的小脸：“沐儿，待你成年后，母妃帮你求娶凌家这位小姐可好？”
端沐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儿子不要。”
一想到自己将来的吃喝玩乐之路可能会被那个小母老虎彻底掐死，端小王爷不禁泪流满面。
如今，眼看着女大十八变，昔日小霸王进阶为弱柳扶风的女子，想起当年母妃的夙愿，端沐的心思活络起来：“说不定娶了这女人也还不错。”
在摇曳的烛光和袅袅的烟雾中，身着宝蓝色排穗长袍的男子，一双多情的眼睛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女孩子用犹如削葱般的手指，在三块牌位上各点上三根沉香，随即恭恭敬敬地跪倒在蒲团上行礼。
这样安宁祥和的画面，却被一声“阿弥陀佛”打断。
祠堂门四敞大开，一位身穿黄褐色僧袍、身材矮小的僧人跨进门槛，朝着端沐行合十礼：“贫僧俗事缠身，未能及时前来拜祭端王妃，还请王爷恕罪。”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凌冰听闻，扭头望向来人。
两人目光交接的瞬间，僧人再度开口：“这位小姐容貌出众，天庭饱满，命格贵不可言，只不过”
话音未落，一阵恶风袭来，僧人头上遭遇重重一击，一个蒲团撞到他的秃脑门后斜着飞了出去。
清冽的声音响起：“清音老骗子，看来你终于被逐出师门了。”
僧人惊恐地望向对方：“你，你是何人？我都成这副模样了，你怎么还能把我认出来？”
没错，面前这位高僧，正是昔日欺骗凌家未遂，改为在端王府混吃混喝的清音。
“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有些人的信仰一旦形成，终身都难以改变。但对于清音道长来说，没有永远的信仰，只有永恒的利益。在一次皇家护国寺方丈宗智来杭州讲经期间，清音被他的佛法打动，自道教改投佛教，并得到“上若”的法号。
从美髯飘飘到变成秃头，清音，不，上若禅师的外貌变化不可谓不大，当他以和尚的形象第一次出现在端王府时，端沐和家仆们惊讶得下巴几乎脱臼。
外貌改了，信仰改了，但贪财的本性依然如故。
凌冰用手指着上若，脸朝着端沐的方向：“王爷，我实在想不通，你如此精明之人，怎么能容忍这个老骗子在家里混吃混喝多年？”
端沐轻咳了一声：“那个，上若大师其实是有大智慧的人。”
这一年多来，幸亏上若大师经常陪伴在身侧，不然的话，自己不会这么快就从丧父丧母的悲痛中走出来。
凌冰相当不屑，这个老骗子的底细她简直太了解了：“陪伴，是陪伴王爷您吃喝嫖赌吧。”
上若和端沐惊奇地对视一眼，这个女孩子成天足不出户，她是怎么得知此事的？
端沐的脸色涨红了，轻轻嗫嚅道：“我们没有嫖过。”
凌冰冷哼一声：“王爷，这个妖僧昔日行骗四方，如今又教唆您学坏，实在罪无可赦，既然您下不了手，就由小女子代劳好了。”
说话之际，凌冰的眼角余光瞥到端王腰侧悬挂的宝剑上。
上若老和尚多精明一人！对于危险的感知无比灵敏，听完凌冰说的话，他一个箭步冲到端王爷身后，将尊贵的王爷当成了挡箭牌。
“似你这般动辄喊打喊杀的女子，当心嫁不出去啊。”
上若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着，那时候的凌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曾打算除之而后快的老妖孽，如今竟然成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