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做,会让不少人身体受损、让生态环境被污染,可比起赚钱养家糊口,这点苦难又算什么呢?”
迪尔夫尼的这一番话,着实让朱建泞有些惊讶。
虽然早就知道,她属于温和派。
可能如此客观理性,真是令人惊讶。
而迪尔夫尼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后,又接着说道:
“现在不止是大量废旧工业产品,不断通过伽沙港运入巴斯坦,随船运来的,还有许多的塑料制品、老旧衣服鞋袜。”
“一辆辆卡车,将它们运到内陆,数万人进行初步的拆解分拣过后,大量没有回收价值又可燃烧的,便送去焚烧发电。”
“可即便如此,依然还是有大量的垃圾,正逐渐堆积成山,并且拆解回收所产生的有毒气体和废液,正持续污染当地环境。”
“土地被污染了,对不在乎身体健康的巴斯坦人来说,自然是无所谓,而对我们伊色列而言,强硬派也显然不想要污染严重的土地。”
“所以大力发展拆解回收产业,巴斯坦人真是找到了一条不错的谋生之路,同时还间接为脚下的土地,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保护作用!”
朱建泞心里暗暗冷笑。
徐雷那小子,之所以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不就是想一箭双雕吗?
既让上百万的巴斯坦人,能生存发展下去。
又让伊色列,看到土地被持续污染,不敢再轻易扩张。
“如果能有更好的选择,我相信他们也不想以牺牲身体和环境为代价。”
朱建泞微微一笑,翻到了报告的最后一页。
这张航拍图非常震撼。
只见一艘油漆脱落,明显已经特别老旧的大型油轮,搁浅在了海滩上。
从搁浅的姿态来看,它应该是故意加足马力,冲向海滩的。
如此庞大的船舶,也只有搁浅在海滩上,才方便拆解。
不过拆解犹如一座海上钢铁浮岛般的大型油轮,显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需要有大量要钱不要命的工人,去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一点点的将船切割成块。
这个过程,必然会伴随着高温、毒气、爆炸、坍塌等等,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伤甚至丧命。
可从航拍图来看,不计其数的巴斯坦人,完全无惧风险,犹如蚂蚁搬家似的在忙于拆解作业。
他们是真穷怕了。
哪怕工钱极低,只够勉强让一家人糊口,照样有的人愿意干。
但事实上……
巴斯坦获得了大量的国际援助,不少石油土豪国为他们大力投资。
除了各种建筑、道路和工事的修建,需要用到大量的钢铁外。
兴建海水淡化厂、火力发电厂、机械制造厂等,也需要钢铁。
所以拆解船舶回收钢铁,在当地显然是一门很有利润的生意。
因而拆一艘大型油轮,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只要战火不重燃,他们必然会拆解更多的船舶。
因为放眼全世界,再也找不到比他们的人命,更不值钱的地方。
没有最低工资、也没有劳动法,更没有环保法。
这样的‘好地方’,自然太适合高风险和高污染的拆解回收产业。
而且这个产业,还真不能小瞧。
之前龙国东广那边,就有人靠拆解回收金属,年入百万。
虽说他们这一代人,身体是受损了,但也让子孙后代享福了。
同样的道理。
巴斯坦以牺牲一代人为代价,完成资本和工业的原始积累。
让下一代,可以不用再吃苦受罪,可以接受教育,提升素质。
那么巴斯坦与伊色列,将来战火重燃,谁吊打谁还真不一定。
当然。
这样的话,朱建泞显然不会和迪尔夫尼说。
合上报告后,微笑递还给她的助理。
“看到巴斯坦人民,终于暂时过上了安宁和平的日子,我是发自内心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我衷心希望你们两国能尽快完成和平谈判,将短暂停火变成永久停战,让两国人民都能享受到长久的和平。”
迪尔夫尼闻言,礼节性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