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陵城。
陈青遇同学尚且不知道自己被绿了。
还在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灌酒。
叶霜嫌果酒不够过瘾,开了瓶白酒。
她喝了口白酒,倒抽一口凉气:“痛快!”
陈青遇把酒瓶倒过来,用力晃了晃,说:“没了。”
叶霜指着冰箱:“里面还有很多,自己去拿。”
叶霜家的冰箱里面,别的不多就是酒多。各种各样的酒都有。
陈青遇酒量浅,一瓶果酒就让她有点上头了。
她仔细辨认了下,拿了一瓶青柠味果酒,一瓶樱桃味果酒,一瓶葡萄味果酒。
叶霜见她抱着三瓶酒回来,愣了下:“陈青遇,你受什么刺激了?”
陈青遇没说话,抓起一瓶拉开就往嘴里灌,跟泄愤似的。
叶霜跟陈青遇认识七年,很少见她这样过。
上一次还是陈青遇在电视台实习时,自己做的策划被另一位有关系的实习生偷走了的时候。
叶霜猜测道:“是因为邱逸吗?一个男人而已,不行就踹了他,下一个肯定更好。”
陈青遇摇摇头:“不是他。”
她现在脑子里面全部都是沈时宴。
年少时那个穿着校服老喜欢扯她帽子的男生,和现在这个明明是含笑却极有压迫力的男人。
有太强的割裂感。
就仿佛,年少时的沈时宴是她在某个雨后的黄昏,做的一个白日梦。
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那是因为什么?”叶霜轻声问。
她能感觉到,陈青遇很难过,难过得快哭了。
“我不想说。”陈青遇捏着酒瓶,指尖泛白,眼眶很红,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
她似乎不太想让自己哭,努力仰着脸,想把眼泪憋回去。可眼泪还是顺着她的眼角落下,从那尖尖的下巴落到衣服上。
叶霜没多说什么,沉默地拍拍陈青遇的肩膀。
这个晚上,陈青遇喝多了,于是就在叶霜家里留宿。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个很令人烦躁的午后,窗外蝉鸣阵阵,头顶的风扇再怎么转动都于事无补。
教室里很安静,大都在睡觉。
陈青遇还在做数学压轴题,做得头昏脑胀。
她的桌子靠近走廊,窗户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陈青遇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一杯冒着冷气的奶茶顿时出现在她面前。
陈青遇喉咙本来就很干,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站在窗边的少年见状,便没忍住低笑一声,声音很好听,特别勾人。
介于少年人的清澈和男人的低沉之间。
高三时的沈时宴还没有戴上眼镜,那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明晃晃勾着人,他穿着黑t恤,脊背微弓起来,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帅:“陈青遇,出来玩一会吧,别做题做傻了。”
陈青遇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下意识问:“出去玩什么啊?”
沈时宴声音很低,循循善诱,像是在哄骗:“出来看我打篮球啊。”
陈青遇见过沈时宴打篮球的。
那时候还是初春,天光净白,阳光吝啬,沈时宴穿着十六号黑白篮球衣,头上戴着红色吸汗发带,笑得明媚张扬,少年感十足。
周围尖叫声此伏彼起,他像一颗太阳,独属人间的太阳。
“看你打篮球的人很多。”周围的人都在睡觉,陈青遇说话声音很小,“我挤不进去。”
沈时宴勾起嘴唇,“陈青遇同学,请问你是在撒娇吗?”
陈青遇被他说得耳朵很红,“我没有。”
声音细弱,一点都不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