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用吗?”向暖一本正经地问。
孟响愣愣,“木有。还是个大山炮。”
见向暖露出迷惑,他忙解释:“大傻子的意思。”
他说话时,会不自觉的带着点豪爽特别的口音。
“你北方人?”
“俺东北那旮旯来的,很明显吗?”孟响不好意思地撸了把后颈,“我来雅市整整12年了,还是纠正不过来。”
“干嘛纠正,蛮有趣的。”
“真的?”
“嗯。”
向暖提起小茶壶给他续茶,真诚道:“孟警官辛苦了,先喝点茶吧。”
她散开的长发垂下来,几缕搭在肩上,白净的脸被茶水烘出些许暖意,粉粉的,看着安静又乖巧。
孟响呼吸没来由的发紧,忙端起茶杯战术性喝水。
平平无奇的花茶,居然格外好喝,有点甜。
暖到心里,热气又慢慢蒸上来,他脸也跟着热了。
稳重点啊,孟警官!
单身不丢人,猥琐就很丢人了。
“咳~”
他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似随意的问道:“怕吗?”
问的是周萌萌的事。
向暖抿了下唇,“你呢?”
“怕。”
孟响诚实地点头,心有余悸,连带着语气里都有了颤音:“我怕抓不住她。”
“就算真没抓住,也不是你的错。”
过了饭点,餐厅人不多。
向暖的声音不大不小,轻缓而平和:“在我们心理咨询这行里,有这样一条原则——来者不拒,去者不追。”
“它的本意是,来访者必须是出于完全自愿,这是确立咨访关系的先决条件。一旦访者觉得不适,或想放弃,那是他们的权利,我们不必强求,更不必为此感到失职或是愧疚,从而给自己增加没必要的心理负担。”
“对救援来说也是一样,只要轻生者还有一点点的求生欲,我们都要想尽一切办法的去抓住。但如果,对方真的选择了放弃,这是他们的权利。”
来者不拒。
去者不追。
简单八个字,像遥远的梵音,轻轻叩在人心上。
孟响怔怔看着她,内心某个紧紧封锁的地方,被轻轻拉扯。
他突然泪流满面。
向暖眸子一惊,吓一跳,“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不是……没有……”
孟响扯两张纸胡乱地抹了把脸,不知道如何才能掩饰自己的失态。
索性就不掩饰了。
“我十二岁那年,我妈妈坠楼死亡……当时,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抓住她……真的,只差一点点……这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半秒时间,便是阴阳两隔。
怪不得在天台看到他时,他会是那种状态……
向暖内心颤动,握茶杯的手不由收紧。
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告诉他事实——你才12岁,即便抓住,你也不可能坚持到救援赶到。
孟响不原谅自己,不是固执,而是舍不得母亲。
他的愧疚和遗憾,就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将母子相连。
只要他不原谅自己,绳子就不会断。
缅怀的方式千万种,他选择了自我折磨。
“所以,你选择当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