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姚青憋着气,眉毛鼻子一把抓。
“哪里疼?”苏曼见他难受的样子十分后悔。
“右脚疼死了。”
姚青截肢的就是右脚!他这是出现了幻肢痛!
“姚青,你听我说,深呼吸,放松,慢慢呼吸。”
幻肢痛是一种慢性的神经病理性疼痛,现在需要姚青放松下来。
待姚青稍微冷静后,苏曼正要取出银针给姚青物理止痛。
另一边,喻文元在别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看见习风,气急败坏地打了他两下,“我自问对你不差,你竟然做出这种事!”
习风眼珠子一转,瞧见苏曼,突然对着喻文元跪了下去,哭丧着脸,“师父,是那个女人让我这样做的,她说帮我还清债务,让我配合她演戏,取得你的信任!”
喻文元膝下无子女,习风是他从孤儿院带回来的,见他有医学天赋,便想让他传承衣钵。
虽然他爱赌博、犯过错,但是他早就把习风当成自己儿子,即使嘴上再怎么骂他但心里还是偏向他。
更何况苏曼确实有理由这样做,蔚蓝上次还让自己给她机会,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学医是害人害己!
“难怪喻医生家里浓烟滚滚,那个小丫头竟然一人就将他救了出来,原来是演戏啊。”
“是啊是啊,雷声大雨点小嘛,外面看着吓死人了,家里肯定没什么火。”
街坊邻居议论纷纷,几人野蛮地扯起苏曼,
“你们……放开苏总!”姚青忍着疼痛呵斥。
苏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喻文元一脸怒气地走了过来,“你这个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子竟然这么多!”
习风躲在喻文元身后,指着她,“师父,就是她,为了逼你施针,故意这样做,还说只有让你觉得欠了她一条命,才会尽心医治。”说得一板一眼,倒是让人挑不出刺来。
苏曼这才听懂怎么一回事,气得胸口闷疼,“难怪习风会变成这种小人,原来都是你教育不当的原因!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救你,让你看看你的好徒弟到底是在演戏还是想真的烧死你!”
喻文元本就在气头上,吹胡子瞪眼,“那你为什么会这么巧合的出现这里,我还没给蔚澜说具体的时间,你跑来干什么!”
苏曼睨了一眼习风,见他装着一脸被人利用的样子,气血翻涌,还没见过哪个大男人把眼泪玩得这么转,说流就流,她缓了缓神色,从遇见李志华开始,删繁就简,全部告诉了喻文元,“我就是怕你也和习风一样,没有一点职业道德一心钻钱眼里,才故意找上习风让他引荐,现在看来你就算不钻钱眼,也是分不清黑白的老顽固!”
喻文元虽然气苏曼不尊重他,但是一直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假,当初李志华闹医馆时,习风跪着求他出面帮忙解决,他为了习风的未来,关了医馆以平息李志华的怒气,没想到习风竟然在李志华面前这样侮辱自己!
这时,突然有个妇人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猛地扑进喻文元的怀里哭,“喻医生啊,你怎么能想不开呢,不就是渐冻症吗,你行动不方便了还有我啊,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啊!”
周围人一阵哗然,喻文元妻子三十年前突发意外后,一直未续弦,都夸他不仅医术高明还痴情,没想到已经和隔壁的王大姐在一起啊。
喻文元老脸一红,“王芬,说什么呢,我哪里想不开了。”
王芬抱着他痛哭,“你别想骗我,习风都说了你提前把传家宝给他,就是想不留遗憾地离开,你怎么这么傻呢。”
喻文元一怔,结合苏曼前言后语猛地醒悟,回身盯着习风,“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着污蔑别人给自己洗清罪名!”
习风脚一歪,拔腿就想跑,却被王芬一把拽住衣领,“我早就看透你是个没心肝的白眼狼,要不是喻医生心软,你现在已经要蹲大牢了!”
王芬是体育老师退休,长跑擒拿术样样在行,习风见逃不掉,索性不装了,指着喻文元道,“要不是你从小对我抠抠搜搜,我会爱上赌博吗!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你既然把我从孤儿院带出来就应该对我负责,你明明有能力,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却为了你那可笑的傲骨,低价收费,甚至免费义诊,你知道吗你这是败坏自己的名声,师父,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你费用收得越贵,他反而越看得起你!”
你瞧瞧我们过的什么日子,泰斗级人物竟然住在这种民房!你甚至连给我买一套新衣服的钱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同学们都笑话我,说我是个野种,所以你才故意对我不好,我就是受尽辱骂,才去赌博,你以为我赌博是为了什么,我不过是想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
喻文元木楞的听着习风指责,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当年因为自己医馆收费低,盈利费用只够医馆正常开支,甚至经常入不敷出,他为了维持医馆,不仅省吃俭用,还把喻家传下来的家当都变卖了,他这样做只是想让更多的人看得起病,却没想到会给习风造成童年创伤。
其实,习风是个好苗子,天赋很高,可就是因为他沉迷赌博后,心思都没用在学医上,只想着来快钱,后来就把自己套了进去,依靠收高昂诊疗费偿还高利贷。
喻文元沮丧的摇了摇头,嘴里喃喃道,“是我害了你”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对,就是你害了他,如果你不心慈手软,对他严厉管教,他也不至于三观不正,说出这种荒谬的理由!”
喻文元回头,苏曼一脸正色道,“有些人就是严于待人,宽于待己,自己心术不正却只找别人的原因。习风,你从小跟着喻老,应该耳濡目染,跟着他一心向善,你却忍受不住诱惑动了歪心思,等出了事,不好好反思,只会责怪别人,真是从根子里坏透了!”
“对,就是!”王芬附和道,拉住喻文元像哄孩子样的说道,“这姑娘说的对,你没有错,习风那小子自己有正路不走,偏偏选这条不归路,你再心慈手软才是真的害了他。”
这时,警察终于到了,了解情况后,要带走习风,习风却突然抱住喻文元的大腿,“师父,不,爸,你上次都帮我了,这次再帮帮我吧,我一定洗心革面。”
一声“爸”,让喻文元心头一颤,他颤颤巍巍地想扶起习风,王芬却紧紧拉住他的手,他看了眼王芬又看了眼苏曼,后者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喻文元闭上眼,狠下心对警察道,“带走吧。”
“爸!爸!”习风哭喊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见喻文元依旧不理睬他,红着眼睛对苏曼道,“你凭什么干预他的选择!你这个女人我祝你和你的家人无药可医,受尽病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