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礼堂一看。
一名穿着燕尾服的小男孩，粗粗的手指头，指着云念身后身材高挑身形偏瘦的男人，叫道：“你撒谎，你姓陆，苏叔叔怎么可能是你爸爸？”
云念双手插着她上下一般粗的腰上，叉着两条小短腿，昂起下巴，傲气地说道：“我不姓陆，我姓云，我和我妈妈一个姓。”
站在小男孩身边，一个小女孩说道：“就算是你姓云，但苏叔叔也不可能是你爸爸。他可是大音乐家，你连唱个歌都走调。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就是就是。陆云念你撒谎，你这个谎话精。”
一旁的孩子们开始起哄。
云念杏眼里聚起水气，小嘴扁了又扁，倔强的愣是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据理力争道：“你们说你们的爸爸是不是看着你们出生陪着你们长大？”
孩子们点头：“是啊。”
云念机智地反问道：“那苏叔叔为什么就不是我爸爸呢？他也看着我出生，陪着我长大。我妈妈身边就只有苏叔叔一个人。他不是爸爸还能是谁？”
被她这么一问，孩子们面面相觑，好像说得有点道理。
此时站在远处的云蓁明显感受到身后贴着一块冰。
稍稍偏头抬眸，瞥见他的唇角平平地扯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黑发落下的暗影将他眼底的寒意发挥到了极致，像是深潭下的暗潮，时刻准备打破平静汹涌而出。
云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目光落在了蹲在云念身旁的苏明礼身上。
苏明礼大手揉了揉云念蜜茶色的头发，十分肯定地告诉孩子们：“我就是云念的爸爸。”
低头看见陆卓景的黑皮鞋往前了半步，云蓁赶紧朝云念跑去。
害怕要落在三叔身后，女儿的小屁股不保。
云念看见妈妈，之前受的委屈一扫而光，嘴咧咧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抱紧她的大腿：“妈妈妈妈，念念好想你。”
就在撒娇的同时，眼睛瞄见面无表情的坏伯伯，对着他拉了一下下眼皮。
像是在说苏叔叔来了，有人给我撑腰了。
云蓁没注意到女儿对陆卓景的挑衅，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对着苏明礼问道：“你怎么在这？”
苏明礼直起身越过云蓁的肩膀，对着陆卓景露出一个假客气的冷笑。
而后看向云蓁时立即转了脸色，温和道：“幼儿园外聘音乐教师是我的师哥，他知道我回国，想让我给孩子们表演一场。没想到云念会在这里上学。”
云蓁点头，而后将抱着自己大腿的云念拉开些，蹲下身，严肃道：“念念，你不可以喊苏叔叔叫爸爸，知道吗？苏叔叔现在还没结婚，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云念回头看了苏明礼，扁着嘴道：“可我想让苏叔叔做我的爸爸。”
苏明礼大手按在云念的头顶上，嘴角带着几分宠溺淡淡笑开：“念念喜欢，我就是念念的爸爸。”
云念冲着他wink。
像是感受到背后剜人皮肉的视线，云蓁不安地回头看一眼，直接被三叔冷若寒潭的眸子吓住。
扣着云念的小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苏叔叔不是你爸爸。”
“那念念的爸爸是谁？”
云念问得很小声，好像还夹着哭腔。
云蓁看女儿的眼眸动了动，眼尾控制不住地染上红色，几次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见母女俩都有些要哭的意思，苏明礼弯腰躬身，劝慰道：“蓁蓁，别为难自己为难孩子了。只要你愿意，我就是念念的父亲。”
小礼堂里人声鼎沸，孩子们手里拿着彩色气球追逐嬉戏。
可在陆卓景的眼里，那一家三口是黑白的是静止的，是那么的刺眼，像是重锤反复敲打着他的心脏。
一下又一下，血浆碎肉一并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