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钱庄涉及最多的就是账务，查账是个大工程。
为避免被人蒙骗，秦深特意找来了擅长此道的刘青山，带着赶往大理寺。
进门发现户部尚书聂雨星，侍郎陈华元，刑部尚书裴鸿博，侍郎赵旭，大理寺卿刘德友，少卿邵鹏以及尚书左仆射张瑜都已到场。
这阵容想想都恐怖啊。
见秦深进门，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道：“臣等拜见殿下。”
秦深走到主位坐定，抬手下压道：“都坐。”
众人坐定寒暄片刻，陈华元就要开口汇报，秦深抬手阻止道：“等等，还有一人没来呢。”
还有谁？
众人面面相觑，没等多久答案就揭晓了，一名三十出头，官服还打着补丁的男子走进房间，惹的众人齐齐惊呼，聂雨星更是坐立不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有疯狗之称的监察御史柳振甲。
监察御史只是七品小官，品级不高职权却大，柳振甲这号油盐不进的御史皇帝见了都害怕。
柳振甲行礼拜道：“见过殿下，见过诸位大人。”
聂雨星没理他，反而看向秦深道：“殿下，陛下不是说由刑部和大理寺负责此案吗，御史台的人怎么来了？”
御史台是管官的衙门，相当于后世的纪委，没几个官员不怵的，聂雨星这种做贼心虚，心里没底的最怕见到御史。
秦深笑着解释道：“西山钱庄经营近百年，期间少不了跟地方官打交道，有位御史在场也能显示咱们的公平嘛，聂尚书放心，柳御史是寡人请来的书记官，只负责旁听和记录，不参与案情。”
聂雨星还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认。
这个时候说的越多越证明自己心虚，不心虚怕什么御史啊。
见众人沉默秦深笑道：“既然大伙都没什么意见，我现在宣布，4·13专案组正式成立，我任组长，尚书左仆射张瑜，刑部尚书裴鸿博，大理寺卿刘德友三人任副组长，诸位没意见吧？”
聂雨星有意见，忙问道：“专案组是什么东西？”
他真正想问的是，为啥我不是副组长？
秦深解释道：“专案组顾名思义就是专案专办，办完就解散，陛下让刑部大理寺负责此案，裴尚书和刘寺卿担任副组长有什么问题，至于张仆射……”
张瑜是尚书左仆射，尚书台的二把手，现场官职最高，为什么还用说吗？
聂雨星语塞，好像没毛病。
“进入正题吧。”秦深不再啰嗦直接问道：“陈侍郎，西山钱庄的账务查封了没有？”
陈华元点头道：“京城总部的账务已经查封，那里有东宫六率的士兵把守，他们无法销毁，各州郡的分部也已派人过去，但需要些时间。”
秦深又问道：“裴尚书，刘寺卿，刑部和大理寺积压的有关西山钱庄的案件有多少？”
裴鸿博答道：“刑部积压的，有关西山钱庄且尚未侦破的案件高达两万三千起，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五十年前。”
刘德友接茬道：“大理寺这边积压的案件三万多起，数字触目惊心。”
秦深直呼好家伙，这是拿犯罪当职业了啊，闻言说道：“一件一件往过查，优先侦查命案。”
“明白。”裴鸿博说道：“殿下，西山钱庄是十八位晋商联合办的产业，十八位管事各自镇守一方，臣建议为防止这些管事销毁证据，应立即行动将他们扣押，先抓人再审案。”
聂雨星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不符合办案流程。”
裴鸿博揶揄道：“流程不流程，我们刑部说了算。”
聂雨星：“……”
你特么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啊。
秦深果断答应道：“可以，特事特办嘛，至于证据，抄了他们的家不就有了吗？”
办案的难点在于，不抄家就找不到证据，找不到证据就不能抄家，完美闭环。
现在所有人都不打算讲规矩了，那事情就好办了，商人钱再多，拿如狼似虎的官兵也没辙。
然后秦深从刘青山手中接过一个木盒，木盒带锁，正上方还留了个孔，有些像寺庙的功德香。
秦深指着木盒说道：“这是我紧急找人制定的举报箱，挂在城墙以及城中各交通要道，再张贴告示通知百姓，任何人有线索都可以匿名投入举报箱，如此咱们又多了一个获取线索的途径。”
“不可……”话音刚落众人便齐齐反对，这玩意杀伤力太大，挂出去伤的可不止西山钱庄，所有人都可能遭到举报。
制定规则的人怎么可能制定对自己不利的规则。
秦深早就想到会有人反对，笑道：“4·13专案组专用之物，用完即撤，举报箱由张仆射负责管理，所有线索也得经过张仆射之手呈送专案组，我觉得问题不大，张仆射觉得呢？”
张瑜眼睛亮了，这要接到对某些人不利的线索不就成自己要挟他们的把柄了吗？
张瑜很想答应，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纠结。
关键时刻助攻来了，默默记录的柳振甲说道：“怎么，小小举报箱就将你们都吓住了？”
众人闻言怒目而视，聂雨星更是毫不留情的指责道：“有你什么事，别忘了殿下的交代，御史台只负责记录。”
见局势已浑，张瑜不动声色的接过举报箱并转移话题道：“殿下，诸位，查案之前需先解决件要事，持有西山钱庄银票的储户不少，西山钱庄一旦倒塌，储户的钱可就打水漂了，臣以为稳妥起见应先保住储户手中银票的兑换能力，否则储户一旦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朝廷最在乎的是稳定，维稳大于一切。
秦深闻言嘴角狠狠哆嗦，他手中的西山银票最多，这要全打了水漂，他真会去跳护城河。
“张仆射有什么好主意？”
张瑜说道：“让永安钱庄接手西山钱庄的所有银票，让储户拿着西山钱庄的银票去兑换等额的永安银票，借此稳住储户，等案子查完，相信缴获的现银能补上这个窟窿。”
秦深又问道：“那贷款呢，西山钱庄还有很多未收回的贷款呢，这可是一笔巨款。”
钱庄玩的就是上下通吃的游戏，吸纳的存款不少，借出的贷款更多，这笔款子收不回来可就得朝廷补了。
张瑜说道：“同样由永安钱庄全面接手，并降低利息催促他们尽快还款，还是那句话，一切以稳定为前提。”
秦深点头道：“可以，这事就由你和聂尚书负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