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周疏朗看起来心情很好,眼角皆是笑意:“医生说你要多休息,不能太过操劳。”
纪明月道:“洗个碗而已,谈不上操劳。”
但是周疏朗坚持让她远离厨房,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将她当成了易碎的娃娃。
周疏朗说:“而且,我喜欢做这些事。”
尤其是为了她做这些,他心甘情愿且甘之如饴。
纪明月拗不过他,便往沙发上一躺,深深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她看着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周疏朗,笑问:“喜欢做饭的人我见过不少,喜欢收拾做家务的男人不多噢。你哥周明朗就不爱干这些,每次我还有苏苏跟他一块儿要是在家里自己做饭,我们三都你退我让的,谁也不愿意干这些活儿。”
提起这一路和苏苏他们一起走过来的日子,纪明月感慨不已。
她这一路走得辛苦,不过很庆幸,这么辛苦的路上,苏苏和周明朗一直陪着她。
三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从年少的时候走来,风里雨里摸爬滚打,也有过安宁温馨的时候。
周疏朗说:“小时候家里大人要出去工作,我哥宁愿饿死也不做饭,只能我做。做着做着就习惯了,很喜欢做饭的时间里思绪放空,让人很放松。”
纪明月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听着他说起以前的事,心里其实是有些羡慕的。
周疏朗的语气平缓,不疾不徐,音色也好听,在徐徐的夜风里,带着催眠的力量。
她听着听着,吃饱喝足的疲倦感袭来,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周疏朗听不见身后的动静扭头一看,她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已经熟睡。
周疏朗放轻了动作,没多久便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洗干净手走过去,缓缓在纪明月面前单膝蹲下。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
脑海里想起的,是那天她被霍涔抱在怀里,浑身是血的模样。
那是周疏朗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那种近乎绝望的恐惧。
她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仿佛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瞪着一双被血染红的双眸,声音颤抖的让她救霍涔。
那一刻她的无助,周疏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不由得伸出手,却在手指距离她的脸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就这么僵持片刻,最终他克制的收回手,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半晌。
而后起身,动作轻柔的把她打横抱起来。
期间纪明月毫无预兆地睁开了双眼,周疏朗低声说:“沙发上睡觉容易感冒,我送你去卧室。”
纪明月明显不太清醒,但见是他,就彻底放松下来。
头一歪,脸贴在了周疏朗胸口。
那浅浅的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倒在周疏朗脖子上,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几下,浑身都变得僵硬。
他深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她此时的脸,怕看见了她毫无防备的样子,自己会克制不住心里的邪念。
经年妄想的人近在咫尺,他却不敢亲近半分。
好似只要跨过了那条线,有些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把纪明月抱回卧室,便悄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