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陈烬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还能用。
“怎么还带出门洗澡的？”
“…我们这就是这样。”
于封年身上的衣服都要被风干了，他全身都是冰的，说出来的话更是不食人间烟火。
陈烬点了根烟咬到嘴里，烟雾升起，尼古丁的销魂让五脏六腑感受到均匀的暖意。
尹鹤看到于封年没有太大的反应，这是让陈烬还维持着冷静的唯一原因，拉把椅子坐下，视线穿过眼前的白雾，落到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于封年身上。
陈烬没忘记他去剧组找于封年的理由，他想他们离开红旗镇，这里的平静很好，陈烬暂时不想被外力打破当前的稳定。
“你演戏太端着了。”
“…嗯？”
“不是让我说得通俗易懂点吗，这就是我的建议。于封年，你不要去演混混，你要成为混混。”
在于封年的目光下站起来，陈烬走过去，拽着人到走廊上，滑不溜秋的走廊稍有不慎就会摔倒，陈烬把手里的人掷出去，于封年歪歪扭扭几下，整个人扑倒在衔着泥缝的砖面上。
“你！”
“表情不错。”
陈烬弯腰，拍拍于封年的左脸，“看起来终于有点混混的样子了，于少爷。”
于封年瞳孔一收，扯着陈烬低吼，“给我钱！”
“你不怕我报警吗？”
“少废话，不拿钱出来，我现在就弄死你！”
陈烬面前是一双混不吝的眼睛，里面的情绪刻薄脆弱，生存二字占据所有空间。
从地上爬起来，全身已经没有干净的地方。
陈烬还是有点人性的，面对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拿了毛巾给对方随便擦擦。
出戏后的于封年有点沉默，他把皮肤上的脏污擦掉，去擦头发，湿发耷拉在眉间，相比起刚上楼的时候，他身上的氛围更接地气了。
“那我走了。”
“好。”
“今天…谢谢。”
“哦。”
于封年最后环视房间一圈，说：“你家只有你和你弟？”
陈烬迟疑两秒，“爸妈不在。”
“不在？”于封年问。
“要上班啊。”
陈烬的视线落在桌角的账本上。
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一大片水迹，可能是刚才不注意弄上去的，他拿起来用指腹蹭了蹭。
“他们在制衣厂上班，子厂订单不充足就会被调派去总厂，已经去了两个多月。”
于封年慢慢哦着，说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提议，“我今晚能睡你这吗？”
一截烟灰砸到地上，陈烬瞪着他，“你说了要走！”
“那行不行？”
“不行。你们剧组不是租了宾馆吗？”
“嚯，你连这都知道。”
陈烬被他这句话搞得头皮发麻。
翻开账本扫了几页，好在里面的字迹没被水痕浸染。
“宾馆不比我这好。”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