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李云素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元渊语重心长道:“云素,告诉你师父,宁王不会让他抓到把柄。大战将起,此时俞明欢一入青云卫,青州胜算便少了一分。纵然青云卫不论朝政,也要为青州百姓考虑考虑。”
他轻轻耸了耸肩,说:
“将俞明欢交于为父,方可借势玄青子,赢下这一城!”
李云素若有所思,最终点了点头,起身要走。
“女儿别走啊!”李元渊急了:“现在就跟你师父说,现在就决断!”
“啊……我现在…怎么…”
“少装蒜!”
“好吧……”怎么好像人人都知道信碟的事,李云素埋头扣字,半晌,银光一闪。
李云素憋红了脸。
“你师父说啥?”
“师父说…滚…”
……此时昭日楼深处,季孞夫一连摔了好几个茶盏,破口大骂——
“就你李元渊聪明,心怀百姓!别人都是傻逼呗!难怪兵家不入品,小道罢了!你是不是头猪啊!?你不是猪是什么啊?敢情玄青子身怀气运做监管人,俞明欢拔出问心剑,在你眼里,就是为了对付区区一个宁王的?你他娘但凡有点儿格局,也说不出这番话,活该你十八年只当二把手啊,兵家误国啊!宁王算个鸡毛啊,老子现在就去宰了他你信不信?”
季孞夫呼哧呼哧,烤鸭赔笑道:
“师父突破在即,犯不着犯不着……来,吃片烤鸭…”
季孞夫一边抹油一边说:“去见见俞明欢!再告诉云娘,准备试胆!”
“好嘞!”
刺史衙门大狱。
俞明欢一觉醒来,不见云娘。心里空落落的。这些日子,整片牢房空无一人,妥妥的重刑犯才有的待遇。
犯了这么大的事,应该会通知家属吧。三叔年纪不老,却一身子病,刚回去,要是知道了,又得坐船回来。
还是别了。哭哭啼啼的,掉脑袋的事,三叔经不起吓。
上辈子走的急,无亲无故的,也没留下什么东西。前世今生就三叔一个亲人,这回也要走了,总得为三叔考虑考虑。
牢门轻微一声响,一道靓影出现。
李云素穿着浅蓝色罗衣,提着水果篮走过了进来,老婆终于换衣服了。
俞明欢一时竟有些泪目,这么漂亮的老婆,不知道哪辈子才能遇见了。我差点杀了宁王世子,李叔又刚刚上任青州长史,老婆却不避嫌,还来探望我…
隔着牢门,李云素放下水果篮,淡淡一笑:“这是长靖带的桂花糕,姨娘也给你做了张毛毯,一会儿有人送进来。父亲不方便探视,让我向你问好。”
俞明欢眼泪簌簌落下,李氏一大家子,都是顶好的人啊!呜呜呜,真舍不得他们……
“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你为那些女子挺身而出,你做的对。”李云素边说着,边拿出桂花糕,递到俞明欢面前:“吃点?”
俞明欢将糕点胡乱塞进嘴巴里,越嚼越心酸,咽不下去。
“那些女子过得很好,对了,舞女没有死,她们都在青湖边上做起了营生。替人画画,刺绣。”
听闻,俞明欢扑扑的点头。含糊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李云素托着下巴,静静看着俞明欢。
“青湖的那些失明乞儿也不行乞了,帮着女子们卖女红啊,折纸啊…对了,官府为他们重修了善堂。”
“嗯嗯…”
“我听父亲说,善堂走水案经过调查,是一位俞公子揭穿了他们以善堂之名,掳虐儿童的勾当。情急之下,才放火烧毁证据。我猜,那位俞公子就是你吧?”
俞明欢想了想,点点头。
“嗯…那就是了。只是此事影响太大,没有公开。案子里还有两位证人,小白如今在青湖帮女子们卖女红。白绍以前是个惯偷,现在当了车夫,也算浪子回头了。”
“小白身子好了?”俞明欢努力咽下桂花糕。
李云素点头轻声说道:“俞公子,长靖跟我说,短短几日,那么多人因为你改变了命运。在她心里,你不是罪犯,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