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也觉得不像,怎么会像呢?
那个丫头虽然身份低微,可一看便知是被人用心呵护长大,有人用爱护抚平了她的尖刺,而不是如嫣儿,早早就被旁人的磋磨磨平了棱角。
苦头尝多了,人还怎么甜得起来。
睿王府昌宁郡主当众失礼挑衅靖安侯府世子夫人,被不留情面地塞着嘴逼退出宫,睿王妃亦缺席宫宴之事,小半个时辰内,便传到了陆珏耳中。
此时东宫的册封大典已经结束,宫宴开始前,他正与太子在明光殿稍事歇息。
陆珏对昌宁郡主的印象,还停留在睿王府拦在东宫说昌宁闹着上吊那时候。
也记不清那人是个什么模样,只是乍一听这人又与婉婉生了龃龉,他心头第一念头全然只有——这人怎么还在人世?
常喜进来回话,没说完,便见世子爷不悦的皱了眉头,“她怎么样了?”
常喜忙补充道:“世子爷稍安,小夫人心宽,一切安好,先头逼退睿王妃与昌宁郡主出了气,现下正在宜兰殿歇息。”
这话听完,陆珏凝紧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几不可察的勾唇笑了笑。
那小娇气包受了欺负,也会冲人龇牙咧嘴露凶态了,倒是长进了。
太子坐在陆珏对面,鲜少瞧他这般神情,倒颇觉有趣,“你府上那位原也是个厉害的,只可怜睿王叔,老实本分一辈子,却养出了昌宁那么个跋扈无礼的女儿。”
陆珏嗓音清寒,“老实本分过了头,只知生养不知教养,杵在跟前也是一样的碍眼。”
碍了他的眼,那就得挪走。
多余的话太子并没有问,常人眼中的皇亲国戚睿王府,于他们而言也不过只是权势欲海中无关紧要的一粒沙罢了。
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多问。
两人言语间,太子又从隔间书架上取出一份暗卫密信,递给陆珏,“这是今日一早从大理寺天牢传来的,你看看。”
大理寺如今主审的便是税务贪污一案,事发迄今为止牵涉进去大小官员三十四名,除开户部尚书外,还有礼国公等几名高位权贵关联其中。
但这份密信中提到的,并非陆珏看得见的那几人,而是工部侍郎贺健。
三年前皇帝下旨修建帝陵,将此事交给了魏国公第三子,帝陵修建途中,原本的工部侍郎因故获罪,而后此人便在三个月内连跃两级。
密信中还交代,若非此次变故,再有一个月这位贺侍郎就该是工部尚书了。
陆珏看完密信,心下已了然,随手就着桌上的烛火燃成了灰。
太子又道:“人如今已在天牢严加看管,容深你得空便亲自走一趟吧。”
他淡然嗯一声,未有多言。
此时嘉庆宫那边的大宴临近开场,常喜进来传话,请两位主子往那边儿移步,二人便一道出了明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