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教婉婉怎么回。
她坐在椅子上缓了好半天的劲儿,脑子里仍还是嗡嗡地,遂顾不得多想,起身径直往晏山居回去了。
现在李德全应该已经走了,她心里好乱,想看见表哥,有好多话想跟他说。
那厢李德全奉旨前来贺寿,自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此行还带着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是皇帝要赏赐给婉婉的,这珠子盛京城里一共就两颗,另一颗在宁昭仪宫里。
帝王的喜爱,原用不上这般迂回婉转。
只是靖安侯府毕竟是皇后的娘家,况且皇帝早习惯于教底下人承颜候色,只要天子目光所至,该由靖安侯府将婉婉主动奉上的,这样才体面。
可谁成想,李德全这回来没见着婉婉。
而后闲话多问了两句,他才知道这位寄居府上、孤苦无依的表小姐,已经内定成了准世子夫人,出人意料至极。
两人身份地位如此悬殊,婚约竟就这般当众定下了。
谁能想得到?
直过了好一会儿,李德全才从无处遮掩的讶然中回过神儿来,一时间,冷笑里难掩几分尴尬和阴郁。
但到底是见惯了风浪的人,不至于为此便失了礼数。
他沉了口气,扯了扯嘴角上前,“咱家恭贺世子得此佳人,即是如此,那陛下赏赐之物,便请世子代为收下吧。”
说实在话,这夜明珠李德全都不想给了。
但皇帝的赏赐,没有他拿过来在众目睽睽下掌个眼,回头又给拿回去的道理。
一颗珠子而已,皇帝富有天下,天家的体面更重要。
陆珏周身沉稳,吩咐茂华上前接过锦盒,又教婢女盛上一盏佳酿递到李德全跟前,客气又周到。
“祖母寿辰,劳大监走这一遭了。”
李德全目光微垂,落在陆珏赤红的华服上,不多言,道声谢,仰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此告辞。
堂中神色各异地一众宾客,这才终于渐渐回过味儿来。
回过了味儿,便该心照不宣地换上了一副得体的笑脸,三三两两地举杯冲老夫人道起了喜。
靖安侯府的世子夫人是谁,跟她们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顶多背后当个谈资罢了,只要靖安侯府仍旧尊荣无上,她们该捧还是得捧着。
言笑晏晏地假场面,陆珏无心再作陪,便侧首同老夫人告了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