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安安静静,天上月倒映在水中,粼粼波光折射成稀碎星子。
南庭月在水里泡了许久,身上有些伤口让他隐隐作痛,见久等不到人,他便要上岸,谁知岸边忽然有响动。
月光下,他瞧见一根长长的竹竿伸过来,上头搭着一身干净衣裳。
“换好衣服出来……”
只只掐着嗓子低声说完便去门口等着了。
不多时,她看到那道月光拉长的身影,小乞丐洗漱干净换了身衣裳竟改头换面了。
只只是到了秦王府才知道世间美男如此之多,譬如大哥哥,层层叠叠月华衣袍下身姿清俊,不笑时眉宇间凝着寒霜,如若一笑便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景。
再譬如二哥哥,一袭红衣宛如祸国妖孽,如锻墨发轻散身后,桃花眼微挑,唇瓣略薄,嘴角弧度上扬似笑非笑,仅仅一眼便叫人痴缠迷恋。
还有三哥哥,他虽锦衣华服拾掇着自己,但剑眉星目五官硬朗,举手投足间好似天生自带矜贵气息,让人不由拜服脚下……
但……只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小乞丐…哦不,南庭月。
她在心里将他与秦洛白稍作对比,发现这少年更盛一筹,他虽小小年纪,但眉眼深邃,这张脸好似经过工匠精心雕刻般,一眼便叫人过目不忘。
见小姑娘盯着自己回不了神儿,南庭月微微皱,心中不快。
只只快速收回目光,她挑眉一笑抬步往外走:“你现在这副模样待在揽月阁无人能认得出你。”
南庭月思绪片刻,脚步跟上,他为何要待在揽月阁?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心中不安,左右去看,见没人才溜回了揽月阁。
只只将南庭月安顿在了揽月阁西厢房中。
南庭月看着只只全面的安排,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犹豫之下还是没有过多询问便住进了西厢房。
这些年风餐露宿,在招惹了秦王府的人之后又东躲西藏这么多日,南庭月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未曾睡过囫囵觉。
西厢房布置不算奢华,但那张未曾落灰的软榻远远瞧着便让人神往。
可南庭月是万万不可能躺上去的,看着小姑娘回房之后他又不死心想要溜出去,但一圈儿转悠下来别说溜,就连藏身都难。
他满心愁绪,想到了什么,眉眼寸寸沉下去,还有东西要拿,不如暂且住下……
折腾了大半夜,只只将房中烛火熄了才躺到了榻上。
她被窝里懒洋洋盘成一团的黑蛇悄然冒出蛇头,看着只只粉嫩的小脸,它吐着蛇信子左右晃动着脑袋。
只只闭着的眼没睁开,却知道它是何意。
“你是想说那小乞丐不可能安安分分待在西厢房?”
小黑蛇点点蛇头。
只只将自己的锦衾扯过去盖在了蛇头上。
“我自然知道,只是现下他别无他法,除了揽月阁哪儿也去不了。况且……”
只只闭着的眼睁开,黑暗中对上黑蛇火光般腥红的瞳仁。